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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樣多重談話確實很能牽扯精力,這也讓他們沒那麼早聽見外面來人的腳步聲。
直到瓦西里·柴瑟夫敲響了這扇後面有著兩個囚人的門。
西茜婭先截斷了思維和現實中的談話。在三聲叩門聲之後,也流著華夏血脈的美麗女郎帶著捉摸不透的神色偏過頭,看向那扇還關著的門。
在大概一分鐘左右的等待後,又是三聲叩門。
陳霄看起來有些迷惑,大概是因為猜不到門後來的是誰。
也是,來自華夏的嚮導到現在也不算清楚林娜和西茜婭的人際關係,雖然大家一起處理了艾留涅娃夫人帶來的那場鬧劇,但關於白塔這邊,陳霄能知道的也就是以叛國罪帶著那群請願者離開奧洛娃的基里連科夫婦。
而就算猜到了這件事,西茜婭也沒給陳霄任何解釋。
她只是安靜地,專注又神色莫測地看著那扇每隔一分鐘就會被敲響三聲的門,在敲門者敲了第五次之後才開口說話。
「瓦西里,請進。」
門外是陳霄沒怎麼接觸過的一個人。
瓦西里·柴瑟夫。
這個人和西茜婭或者林娜並不一樣,單從外貌上看起來就並不很起眼,發眼配色是最傳統的斯拉夫人配色,五官也只能說是清俊,好看是好看,但丟在連成員外貌都要細細挑選的奧洛娃白塔中也只能說是個平凡人。
或許只有他頭上站著自己的精神嚮導這點不算隨大流。
但一隻鳥停在頭上這種事情,又讓陳霄忍不住想到林娜。
華夏的嚮導沒有將這種評價說出口。他只是將茶杯端離桌面,用抿了口茶水的動作掩飾了自己的打量。
說起來之前他似乎就沒有過這樣近距離的長時間觀察這個人的時候。
瓦西里·柴瑟夫似乎總是會同與林娜·阿德爾有關的人擦身而過,或者這個據說以告發前任告死鳥為台階上位的現任告死鳥有意在避開他們。
這有點兒奇怪。
就像是他現在臉上的煩躁和關切一樣奇怪。
哨兵並沒有關注陳霄這個嚮導,對他的長時間凝視只有那隻大杜鵑將頭轉了一下。在鳥兒確定陳霄對他沒什麼威脅後,就沒有更多關注了。
然後他環視了一圈周圍,確定這裡甚至沒有第二張椅子後,彎下腰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著茶站到了窗邊。
也不知道他是來喝茶的,還是因為陳霄在場,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華夏嚮導不太想去實踐確認到底是哪一種。於是在手中這杯茶喝完後,陳霄起身離開,不管是自己帶來的椅子還是床上小桌和茶葉茶具都留在了這間屋子裡。
在瓦西里終於聽不見任何西茜婭和自己之外的生命活動聲音之後,哨兵才從窗邊走開,坐到了那張留下的椅子上,放下了茶杯。
——這傢伙和林還是有點兒不一樣的,至少現在的林娜絕對不會在……
西茜婭打住了自己這個比較,畢竟這前提毫無道理。
而瓦西里·柴瑟夫和林娜·阿德爾在外人面前的時候,都是一樣每個動作都是尺子標出來的一樣規整筆直。
這也方便了那雙灰藍色調的眼睛直視她。
「對於你被囚禁這件事……我很抱歉。」
維姬琳娜·索爾仁尼契夫娜曾經教導的學生說出這句話的聲調平靜,倒是和他波頻上升的精神場不怎麼相合。
「瓊也很抱歉,我們當時都沒想到馬丁·路德能捕獲『那一隻』Viathan,而且居然還能有現在的底氣。」
「或者說你們也沒想到,共||||產|||||主|||||義的威脅比外星生物更大?」
「我們想到了!」瓦西里猛然提高聲音,又在下一句吐出音節時不自然地壓低:「只是……我們沒想到最後能抓住它的是路德。」
西茜婭聳了下肩膀:「然後?」
「然後我會儘快和白塔的其他人達成一致,把你平安送出去。或者……你更喜歡阿德爾來接你?」
灰眼睛的哨兵仍舊平靜地直視著西茜婭的黑眼睛,但看起來他隨時可能抬起手掐自己的鼻樑。
「要是這樣我也可以努力——」
西茜婭豎起右手打斷了瓦西里的話:「我不在乎這個,我只在乎林會不會因為我的經歷難過。而不是把她作為我某段經歷中用來炫耀的部分。」
「我在乎的是另一件事情,大貴族們決定要對留共所在星域批量投放Viathan?」
「那倒沒有。」瓦西里很微弱地輕鬆了起來,「只有路德在對大貴族們推銷這個念頭。他們不覺得自己真的會輸,我們還有阻止他的時間差。」
「還是放出……的時間差?」
「這是同一件事。」
「但貴族們已經開始看到白塔帶來的利益。」
「不,他們只是被Viathan能吞□□神場這件事嚇到了。」瓦西里很輕地扯了下嘴角,看起來很是不屑的樣子。
「懦弱,混亂,膽怯。」
西茜婭微微挑高了眉毛。
「就是這樣。」
哨兵平靜地結束了關於Viathan的話題。
「其他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是嗎?」
在灰眼睛對面,黑色的那一雙很緩慢地彎了起來,似乎是要笑了。
「不繼續跟我說,謝斯托娃要我來做這『同一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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