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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嚮導還是有些事情能做的，像是在林娜終於把最後一張印刷出來的考卷推到一邊之後，能給她遞過來一杯鮮榨的石榴西瓜汁。

　　  鮮榨之後冰鎮的果汁以西瓜為主，石榴的味道也足夠搶眼，冰鎮的溫度也不算太低，只能說比體溫略低，是個能讓哨兵舒適又不至於神經作痛的溫度。

　　  畢竟現在已經是奧洛娃北半球的夏季了。

　　  所以不出西茜婭所料，她的哨兵接過杯子前抽了抽鼻尖，然後纖細的銀灰色眉毛就揚了起來。等到林娜小口抿了幾下果汁，那雙紫眼睛的顏色就逐漸加深，顯示出一種格外愜意的三色堇紫。

　　  讓看著這雙眼睛的另一個人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起來布哈寧叔叔沒給你造成什麼精神創傷。」

　　  「考試只是消耗精神，但是你在……你在。」林娜不自在地抿了下嘴唇，像是說出這兩個單詞是件多困難的事情。所以緊接著哨兵就補上了另一句話：「在綁定的嚮導身邊我們就能加速恢復了。」

　　  因為實體結合後精神場的聯繫更為深刻，它會從強勢的一方向消耗大的一方進行補充——大概是因為實體結合後生命聯繫在了一起，所以本能讓哨兵和嚮導相互補足。

　　  西茜婭·李不太清楚其中的重點，也不想清楚。與其研究進化者能力的本質，她更喜歡鑽研那些實際使用的方法。和林娜·阿德爾對於通信工程專業的看法一樣。  

　　  能用就行。

　　  西茜婭想得大概有點兒「大聲」，所以林娜抬起了眼睛，不大讚同地看了過來。

　　  「我不覺得能用就行。事實上在真的開始學習之前，我一直以為我能真的學下去，然後在這個專業做點兒什麼，像是……老師那樣。」

　　  「布哈寧叔叔可不是普通的通信工程專業從事人員。」西茜婭撐著單邊臉頰，歪頭看自己的哨兵慢悠悠一點一點抿果汁的樣子，「而你在理工科上明顯沒有戰鬥專業那麼優秀。」

　　  「是的。」已經接受了自己缺陷的哨兵平靜接話，「但好歹我也是個首都塔准首席，所以我還是有些能力的？」

　　  「你是很有能力，就像我一樣。」

　　  嚮導空著的一隻手在空氣中虛虛畫出一些看不出是什麼的圖案，林娜記下之後發現好像是帝科院的整個地圖。

　　  早就放棄了研究西茜婭·李精神場籠罩範圍的哨兵直接接受了自家嚮導正在和試圖侵入帝科院的精神場較勁兒的行為，甚至還放出了自己那只比輔助更擅長戰鬥的灰林鴞。這段時間一直被主人困在精神領域的鳥兒被放出來後簡直是快活瘋了，和天鵝歐娜成天繞著帝科院這巨大的暫時領域打轉，撕扯那些聯合編制的精神場一撕一個準。  

　　  「你是在炫耀自己嗎？」

　　  哨兵雙手攏著杯子，垂下眼笑了笑。

　　  「要是炫耀的話你應該去找胡安娜，她肯定要氣死了。」

　　  「我們的皇帝陛下居然是個小心眼兒嗎？」

　　  「她一直覺得她並不擅長什麼。」身上難得沒有什麼丁零噹啷金屬件的哨兵聳聳肩膀，「尤其是進化者這方面，現在還好，以前她還真是挺在意的。」

　　  「在五月政潮那時候發現的？」

　　  「差不多吧，打著仗的時候誰是真能幹誰是硬撐著逞能還是挺容易看出來的。」

　　  「我想也是，畢竟你也看出來了？」

　　  「我有那麼糟糕嗎？」

　　  顏色濃艷晶瑩的紫眼睛彎了起來，這是一個輕鬆的笑容。

　　  「……好吧，我這方面確實挺糟糕——但我得說，這是因為我不用考慮這些，哨兵的接受能力和分析能力鍛鍊起來之後我也不用專門去訓練察言觀色對吧？」

　　  「說得好像你們鍛鍊起來就能在這方面比得上我們似的。」

　　  嚮導輕快地還了一句，然後拿過了已經被哨兵的體溫焐熱的果汁。  

　　  「熱了之後西瓜汁的味道就沒那麼好了，我給你換一杯？」

　　  「不用麻煩了，白水也不錯。」

　　  「……反正是記在布哈寧叔叔的消耗上，雖然他現在確實是在跟安德烈扯皮呢——但是你也用不著覺得這是麻煩了誰。」

　　  哨兵臉上仍舊帶著那麼一點標準的笑容。

　　  「白水，謝了。」

　　  西茜婭挑了下眉毛，從被人工智慧堆在桌邊的白水塔中拿了一杯：「不多嘗試一點有味道的東西嗎？」

　　  「我在之前嘗試過的味道已經太多了。」

　　  林娜·阿德爾像是之前喝石榴西瓜汁一樣滿足地灌了一口燒開又放涼的白開水。

　　  「不是沒有味道，而是味道太多了，不管工廠們怎麼努力，這個事實恐怕都沒辦法改變。」

　　  「科技畢竟沒到那個程度。」

　　  哨兵總結了一下，然後把一摞卷子都推到了掃描儀上——等掃描儀運行之前設定的程序，掃描再讀取她的解題全過程，轉交給布哈寧老爺子的人工智慧進行批改。在成績沒出來之前，林娜覺得自己還能放鬆一會兒。

　　  不過外面被撕裂精神場編織節點的嚮導們可能並不希望哨兵也放鬆一下。

　　  但這和林娜·阿德爾有什麼關係？

　　  籠罩在奧洛娃之上的洗腦頻率已經讓皇帝陛下身邊的進化者們都不耐煩了，在瓦西里·柴瑟夫作為白塔和皇帝陛下重新建立合作的象徵出現在白鹿宮，皇帝陛下身後之後尤其——所以不只是被放在帝科院保證科研人員不會被洗成短時間腦殘的西茜婭，其他人也會在不想接觸這種精神場的時候給白塔搞點兒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