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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真覺得不把陳霄扣下會比較好了。」
林娜也轉過頭去看那些親密到在宮廷中已經算得上失態的舞步,聲音輕得近乎是次嘆息。
「但那樣做結果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吧?」
沒有周旋時間的利馬斯特人為了那個秘密會做到什麼程度是林娜·阿德爾能想到卻不敢去猜想的,說不定那些始終沉睡在夢裡,只是偶爾和族母聖子聖女們交談一下的生靈們都要為了這件事集體甦醒。
那個時候說不定……也是星系尺度的天災。
西茜婭側過頭,陪著林娜一起欣賞舞池中因為遮掩了身份而格外瘋狂肆意的舞蹈。
然後遞給了哨兵一杯冰鎮過的椰子汁。
「誰知道呢……試試這個?」
純黑色的莫瑞塔噙著和面具後的人一模一樣的笑容,「這回你可以真的嘗嘗冰椰汁了。」
而不是被這一點低溫凍到頭痛欲裂還要裝作什麼事兒都沒有。
偽裝成一個已經實體結合的哨兵從來不是一件容易事,過去林娜·阿德爾在帝國吃的苦頭不比她在成為告死鳥之前要少。
離開之後的生活又稱得上困苦,這些……
哨兵接過了杯子,卻只是抿了一口,接著一直握在手裡。
藏在沃爾托之後紫眼睛略過親昵豪放的貴婦人和看不出身份的男子們,垂下眼睫避開那些端莊賢淑得千篇一律的嚮導和正用挑選貨物的眼光看著她們的哨兵,在正和拿單交談的奧黛莉婭身上略微停了一停,最後眼角的餘光落在了被瘟疫醫生們包圍的潘塔龍和贊尼身上。
咬著雪茄的那位瘟疫醫生猛然轉頭。
他只看見了一片片鑲金嵌銀精巧華麗的面具。
花腔女高音的潤麗嗓音壓著樂隊歡樂紛繁的聲響,綿長的詠嘆調和短促歡快的音樂碰撞出格外荒誕的效果。數不清的面具和相似式樣的華服簇擁成一片光彩變幻的湖水,看不出有誰在面具之後向著理應只是一個引不起任何注意的角落投來目光。
瘟疫醫生在面具後面皺起了眉毛,但是最後只能咬著雪茄深深地吸進一口氣。
——大概是謝斯托娃女大公的人吧。失去這個重要籌碼,就算女大公自己不怎麼在意,她手下的人也不會甘心的。
——說不定這兩天就會找機會把人插進來,就是不知道是——
樂隊和女高音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人群自帶的繁雜聲響也像是褪去的潮水一般寂靜了下去。
所有的面具都開始轉向,在巨大的廳堂中無數雙黑洞洞的「眼睛」一齊開始注視聲音最先消失的方向。
然後人們聽見了笑聲。
戴著皮耶羅面具的嬌小女性摔下了手中的酒杯,在水晶碎裂的聲音中笑得前仰後合。仍舊端坐在王座上的包塔扶著椅子,氣得全身一陣陣地發抖。
然後謝斯托娃女大公站了起來。
「找那麼多理由幹嘛?想要我退下來給伊——凡——琴——科——那傢伙讓出空間,直說不就行了?自己做不就行了嗎?」
「皇帝陛下?」
人群中,極為微小的喧譁聲重新響起了。
「您是皇帝啊……」
謝斯托娃女大公這句話說得不清不楚,卻像是突然澆進火中的清油,讓喧譁聲猛然爆裂開來。
就在這樣的聲響里,胡安娜·阿麗西耶夫娜·謝斯托娃·基輔羅莎突然抬手按住了自己臉上的面具。在幾秒鐘的僵滯後,她就像是摔酒杯一般把面具從臉上抹了下去,一樣摔上了地面。
面具們跟著大步離開舞會的女大公轉動,又在發現皇帝陛下的不快後一起轉了回來。
女高音重新開始歌唱,燈光和糜亂的色彩再一次混合著流動了起來。
「……她是在笑的。」
在混亂又為了掩蓋剛才的靜寂而不得不無止境提高的聲響中,林娜·阿德爾輕聲開口。
哨兵暮紫色的眼珠里灰調流動,倒映的仿佛不是眼前的景色。
「西茜婭。」
並沒有注視眼前的哨兵扶著沃爾托仰頭看向繪製了華美壁畫的天花板,空閒的另一隻手放下杯子握住了嚮導的手。
力道很輕,似乎只是在尋找一個同類。
或者隨時等待被甩開。
「真是可笑啊。」
「這一回,胡安娜是真的在笑啊。」
曾經在燃燒戰火的星球上笑著哭的公主殿下,現在居然是真的在笑……是真的在高興啊。
——真可笑。
燈光流轉。
人影翩躚。
人們遠遠繞開了被摔在地上的面具。
所以誰都沒去看,在光滑的磚石上,小丑皮耶羅——
正在哭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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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發一章,零點再一章,明天再一章,OK,補齊了還多一章!
皮耶羅是悲泣小丑,沃爾托是鬼魂,莫瑞塔一般用於貴婦人或者修女,貓比較隨意,潘塔龍和贊尼都有一定諷刺意味。
找不到事件用來參考的話——我還可以側面描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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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If9·未知論壇上的第二個未知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