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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像是小狗甩毛一樣甩了甩腦袋,把思考的內容重新拉回這些消息背後的內幕上。
——幸好帝國這幾年沒有什麼大的勢力變動,有皇長子在上面呆著,起碼大家目標比較一致,勢力變動也在猜測之中……
而現在暗地裡各種瘋狂變動,林娜也能知道到底是和什麼有關。
無非是VOS鈷石。
皇位還是基輔羅斯家族的,沒有哪個大貴族覺得現在就攢夠了翻身的實力,可是新能源的好處確實實實在在擺在檯面上的。
而且還是個至少能吃一百多年的支柱行業。
謝斯托娃女伯爵……不,現在已經是大公了,謝斯托娃女大公把人和資料擄回來又大大方方砸進了奧洛娃勉強靠著亞利桑德羅六世和皇長子婚禮兩件事壓住的漩渦里,讓原本就不怎麼安寧的局勢立刻在表面平靜下變動大得要炸開這顆星球。
而這棟別墅里的人,就是不幸被卷到了漩渦中的小蝦米。
不好好選擇的話,隨時可能被渦流捲入,粉身碎骨。
對著投影在自己眼前密密麻麻的曲折文字,林娜在又堅持了十幾分鐘之後終於宣告失敗,轉頭看看窗外放鬆眼睛。
黃矮星的光芒隔著星球間的距離和大氣層,落到地面時已經是和她記憶中的地球不差多少的溫暖橙黃。這種溫柔的光芒落在別墅四周的草坪上,讓清新翠綠的顏色都顯得溫柔起來。
或者也不是因為陽光,而是正在別墅外面的草坪上漫步的那個人。
西茜婭難得離開房間,但她也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去隨便哪個城市中心消遣消遣,只是環著別墅散步打發時間。
於是林娜當然能隔著窗戶看見正屈膝彎腰,打算摘下一朵已經長成了蓬鬆雪球的蒲公英的美麗女郎。
——我從來沒有見過……
突然的窒息感讓哨兵忍不住抬手按住胸口,可這舉動一點兒作用都沒有。
林娜只是突然覺得很是難過。
不知從何而起的情緒讓她一時間沒辦法把心力重新灌注在思考現在應下誰的邀請透露什麼消息上,只能安靜地,專注地,躲在落地窗邊緣的窗簾後面,凝視正吹散一朵蒲公英的美人。
哨兵強悍的視力能讓她看清每一枚種子的飛行痕跡,以及那些帶著白色絨毛的種子在淡金陽光下流轉的一點光華。
它們和下午的陽光一起柔化了西茜婭的輪廓,讓她美得不像真人,而是某一場模糊的夢。
——沒有我在她身邊的時候,原來西茜婭可以這麼……美嗎?
哨兵只突然覺得胸口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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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茜婭看著蒲公英所有的種子都在吹拂中消失後才緩慢地轉回頭。
當然地,在她的角度,她只會看見一片密密麻麻前前後後的微弱藍光。陽光會把影子投射到窗戶兩邊的牆壁之後,系在落地窗邊緣的窗簾也正好擋住了哨兵的身影,於是西茜婭當然只會看見這些東西,然後根據它們來猜測,林娜正對著這些消息反覆思忖,研究下一步到底應該做些什麼。
假如西茜婭只是個普通人的話。
美麗到陽光般灼目逼人的女郎將只剩一根莖幹的蒲公英抵在了唇上,映著妃色嘴唇緩慢扯出的弧度。
西茜婭在笑。
卻也是在嘆息。
——這個距離……你還是覺得太近了嗎?
不然為什麼她從精神場的變動中就能感覺到痛苦?
或者往好的地方想想,林娜並不是躲在窗簾後面在看她,而是在思考什麼帶給她痛苦的東西——像是索忍尼辛科家族,還有現在最適合求助的瓦西里·柴瑟夫……
嚮導可以知道身邊的人都在想什麼,但是西茜婭不想那樣做。
於是她只能猜測,和她連結這精神的那個人,到底是因為什麼,連精神場的變動都透出痛苦。
然後一個人蜷縮在沒誰能看見的地方,忍耐到疼痛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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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的異樣消失得不算快,可一直到最後林娜都沒有找出疼痛和窒息的原因。
哨兵揉按鼻側穴位的手也收了回來,重新在投滿了眼前一片空間的光屏上上拉下推。
郵箱仍舊在不停接收的郵件種類繁雜,從只有幾句話的簡短消息一直到光影設計繁複奢華的邀請函,似乎今天下午是個格外適合傳遞消息的時間。
「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林娜眨了兩下眼睛,然後捏著自己的鼻子干吞了一小袋藍莓干。
她的視力被西茜婭調整成一個普通人的水平,可是眼球的敏感度仍舊在普通人之上。
看久了投影,眼睛是真的會又干又痛的。
在休息了好一會兒之後,林娜才從終端上拉開幾個消息流傳挺快的網站,幾下跳轉後,看見了照片上安娜貝爾公主僵硬的笑容。
「呃。」
前任告死鳥明顯也沒想到一位公國的公主居然也能在這種重大場合掉鏈子,在一陣呆愣之後,林娜飛快打開之前關於各種信息的投影和自己的計劃表,開始快速划去上面支持皇室,或者說已經擺明車馬支持皇長子的那些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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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名是1789里瑪麗皇后出場唱段啦。
我好喜歡這一段的。
葉卡捷琳娜大帝看得我胃疼,情節轉換時割裂感太強了,我跟不上剪輯,而且我本來就不擅長跟著畫面變動進行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