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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西茜婭學姐……可能再沒機會掙脫告死鳥的束縛了！
在心裡反覆重複這個念頭，迪婭才能保證自己雙手的穩定。
放任Ⅸ去瞄準告死鳥是絕對不可能的事，這個愚蠢的人工智慧是不可能反抗一個管理員的——哪怕是聽從另一個管理員的命令。幸運的是，它也不會反抗另一個管理員的操作。
它理解不了。
帝國的軍用人工智慧關於類似運算的程序是被鎖死的。
所以她才能開著這艘飛船在這座城市上面計劃著殺死它的主人……
菜粉蝶在迪婭指尖落下，隨著主人的心情不停扑打翅膀。只有迪婭能看見的鱗粉細細碎碎地落在操作台面，細微的白色覆蓋在所有按鍵上，讓它們像是些不祥的預兆或者什麼格外陳舊的東西。
總之不會令人心情愉快。
可迪婭·魯娜現在的心情中，確實有些愉快的成分。
哪怕它們和更多的恐懼和崇高混在一起，已經成了一團誰都分辨不出顏色的泥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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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娜猛然抬了下頭。
經過了嚴酷的訓練之後，林娜確實能把自己接收的大部分信息在腦中進行統合，好把大部分人時靈時不靈的直覺修改為顯意識能控制的東西。
但是人腦是有極限的。
意志也是。
直到現在，林娜也不敢說自己完全徹底地把直覺修改為了她自己能控制的東西。太細微的信息在進入思考之前仍舊會被過濾，因為她承受不了同時思考那麼多——可她的直覺確實要比沒經過訓練的人要好。
就像現在，林娜不能從自己的思考中捋出她突然抬頭的衝動，於是她只能把衝動歸於直覺。
那些被過濾掉的，更細微遙遠瑣碎的信息告訴她要抬頭。可是……
阿麥德拉城的天空仍舊如同計算。清藍的天空上正流動著晶紫的稀疏光點，在幾個小時之後，晶紫色將掩蓋恆星光線被大氣層層層過濾之後的清藍，讓它變成只剩晶紫色輝煌光流的模樣。
沒有異常。
不，應該這樣說——她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扣在哨兵四肢的各種金屬環開始了又一次流動。
林娜扯掉了那些干擾她行動的薄紗，只留下了遮住頭髮和面孔的那一張。隨著她的動作，細弱的液態金屬流蛇一樣攀爬上纖瘦矯健的身體，貼著關節形成詭秘綺麗的花紋。
「再有一個小時這輛車就不能用了。」
曾奕星甩了把方向盤，向著沙迦塔的方向豬突猛進。
「距離不算遠。」
林娜在腦中算了下這個速度前進的路程和沙迦塔的位置，把恢復了平靜的艾特蘭塔和拉著她的兩個人推到了離車門稍遠的位置。
「距離不算遠，但是沙迦塔那地方……」
沙迦塔，阿麥德拉城最高的建築。
在摩天樓集中的阿麥德拉城，最適合飛船接人的地方。
也是他們等待接應飛船到來的目標地點。
「沙迦塔怎麼了？」
此刻仍是黑髮的哨兵微微偏頭，看向數量逐漸增加的追兵。
「在我們已經把哨兵們全引出來之後？」
林娜的聲音仍舊是清泠平淡的，可真的……曾奕星只覺得聲音里絕對被傲慢充滿了。
他的祖國可絕對養不出這樣的哨兵。
曾奕星的同僚們可不會有這種完全了解自己的能力之後，看待他人如同將被碾壓的灰土般的傲慢。
那是在允許大量內耗存在的時候，硬生生從各種阻礙中殺出來的人才有的——沒有親手打敗，不……擊潰過所有對手，知道所有人的能力都在己身之下的經歷的人，絕對不會有這種平淡之下的極端傲慢。
或者說對自身能力的絕對自信？
曾奕星鼓著腮吐出一口氣，覺得自己目前還是保持沉默吧。
反正目的地已經近在眼前。
來自華夏的青年看著後視鏡，對那群傻[嗶——]吐了下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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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FU……%RI~··*）￥%&&E#SY^Y*OLUV(*O*Y！」
阿米爾一拳砸在了車窗上。
被特殊處理過的玻璃碎裂成無數圓角，好不會傷害哨兵敏感嬌嫩的皮膚。下一刻，它們就被鋼鐵碾成了更細碎的小片。
在從昨天晚上開始一直持續到現在的混亂中，ISR驕傲的哨兵們不僅沒有抓住那些挑戰他們尊嚴的混帳，還到現在才發現他們的真實意圖——在那些人已經進入沙迦塔，而往常總會有幾個在那裡的哨兵現在全被他們引出了那個享樂地。
現在，沙迦塔的武力對於一個強大的哨兵來說是空的。
他們只需要在那裡等待來接走他們的飛船！
年輕英俊的哨兵仰著頭，對著沙迦塔的尖頂露出了猙獰扭曲的笑容。
「怎麼可能讓你們成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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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作台上一小塊屏幕突然開始閃爍。
幽藍的光芒映著迪婭·魯娜的臉，幾乎給她整個人脫去了顏色。
而屏幕上代表林娜·阿德爾，人工智慧另一個管理員所在地的光點在閃爍中愈發明亮，像是在炫耀進化者豐沛的生命力一樣。
迪婭像是注視死敵般看著閃爍不停的光點，緩慢拉扯嘴唇，露出一個近似笑容的弧度。
「告死鳥，你看著吧——我當然，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