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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娜西雅公主覺醒成嚮導時可是費夏公國十三年來唯一的皇室新一代,費夏公國瘋了才會把唯一的大公繼承人送進塔里,養成一個漂亮的洋娃娃。
「塔不會滿意伊凡琴科親王妃有這種背景。」
林娜看著日常工作是在混亂星域摸消息而不是在帝國里理解一群貴族的神邏輯的醫生,一時露出了些微同情的神色。
「塔當然會出手啊,你以為塔這種機構算是政府部門嗎?」
「……難道不是嗎。」
曾奕星說話的聲音都艱澀了起來:「在這個國家裡的……」
「塔算是聚集了進化者,依附在國家上的寄生生物吧。」
林娜終於在不引人注意的緩慢動作中把自己在沙發上蜷成了球。哨兵滿意地哼了一聲,然後才給滿臉「搞笑呢你們居然能允許這種存在待在國內???!!!」的華夏醫生繼續解說。
「當然,誰都不蠢,寄生的國家倒了自己就暴露在外必須自己抵擋外界風雨這種事情塔也是明白的,所以接下來就是看國家和塔互掰手腕的技術了。」
小國家和零散星球不提。
聯邦的塔幾乎就是一個政府機構,羅莎共和國的塔算是兩黨制中一個強大的政黨,自由商聯的財閥們發現不對就驅逐塔自己搞個新的機構取而代之,帝國卻是和塔纏繞在了一起,誰離開誰都……
哨兵抿了下嘴唇,把這些東西包括各國的塔似乎擁有統一的最高層這種事情都吞進了胃裡,單方面決定結束這場簡單的科普。
——這時候說了也沒什麼意義。
正在處理利馬斯特人遷徙的華夏現在騰不出手做其他事情,畢竟保護一個神秘,還似乎處處炸彈的星域沒有那麼簡單,還要防止其他幾個星聯常任理事國趁機撈一手就是更困難的事情了。
說句殘酷的話,華夏現在根本不會把主要精力放在留利克帝國這邊。
不管是因為帝國皇長子伊凡琴科親王和費夏公主的婚禮,還是因為帝國皇帝日漸衰敗的身體,或者其他任何一個隨便的原因。
徐璐的實驗記錄還在華夏,只要嘗試的可能性足夠多總能找到那條正確的路,就算陳霄真的屈服了也沒關係。
帝國總是要把無辜的華夏公民還給他的國家。
就算是塔,在它調動起它扎在幾乎每顆星星上的全部肢體之前,也不會願意為了一個人而得罪這個國家的。
不過這些話當然是不能和曾奕星說的。
來自華夏的青年人正依次屈折又伸展自己的每一個指節,讓他在重新抬頭看向哨兵的時候雙手停滯在一個格外古怪的姿態上。
「那麼,現在有人打算從中攫利了?」
林娜在沙發上蜷成了一團,把下巴駐在膝蓋上,就在兩塊軟骨上點了點頭。
「數量不少,所以就不要問我他們是誰了,你就著皇室成員的母族名單數過去,一個個數可能有冤枉的,但是隔一個數一個,剩下的全是露過去的。」
「……簡直無法想像。」
哨兵暮紫色的眼睛在日光下似乎突然清透了一點。
「其他常任理事國簡直無法想像才對。」
曾奕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說真的帝國作為一個靠血緣而不是……選擇領袖的國家,在星際時代能搞這麼大已經讓人無法想像了好嗎?」
靠血緣選擇領袖的國家在星際時代不少,但是只有帝國一個算是大國,其他的最多就是費夏公國這樣,占據一個小星系就是極限了。
哨兵對此不發表任何意見。
林娜調整了一下姿勢,但看起來像是就在沙發里滾了滾。
「隨便怎麼說吧,反正我是提醒你一下,別試圖在奧洛娃摸渾水,這裡可不是干不過還能跑的混亂星域。」
「我還沒傻到那個程度。」
看起來已經完全不像個醫生的青年人放棄繼續折磨自己的手指,開始折騰一張完美偽裝成鑲金名片的軍刀卡。
從卡片中拉出一卷細韌的鋼絲之後,曾奕星開始把鍍著虹色的鋼絲編織成一枚戒指。
「但是我總得去做我該做的事情。至於不擅長什麼的……我可以學嘛。」
「陳霄不一定需要你。」清透了一時的紫眼睛上又蒙上了一層灰,「他現在在做他認為他應該做的事情,試圖阻攔的人都會被他拼盡全力攻擊。」
「那是他的事。」
和刺繡線差不多纖細的鋼線所纏繞的戒指終於大致成型,正完成最後修飾的曾奕星垂著頭,像他這句話只是隨口說出來的。
「而保護他和小英傑,那是我的責任。」
就算現在他在謝斯托娃女大公和他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監控中,根本找不到什麼機會離開監視,更別提離開這裡,混進帝國科研院甚至被層層「保護」的陳家父子身邊——
可是他總要繼續尋找辦法的。
「我又不是你。」
林娜臉上的肌肉一瞬間都僵硬了,而終於抬起頭的年輕華夏人看見這一幕時臉上立刻調出一個標準的致歉表情。
「呃……我是指所處環境……我的意思是……」
目前叫做曾奕星的男人覺得自己還是不擅長搞定一個和自己其實差不多的傢伙——正因為太明白是怎麼回事,所以才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途。
正如同那句話事實上只是鏡面兩側,一方向著另一方無意間甩去的刀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