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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明白了，你想要保護我們。但是……林娜，也請你尊重一下我們吧。」
「奇歐族母。」
還是少女模樣的哨兵猛然抬眼，正逐漸褪去顏色的眸子看起來像是兩粒冰。
「這不是尊重與否的問題。」
「這就是。」
老人在視頻里神色格外平靜。
「大概留利克的皇帝陛下有自己的打算吧，可能她也說服了利亞末，不然拿單不會沉默這麼久。但是她沒有說服利亞末的族人，也沒有說服我們。」
「奇歐族母……」
「她沒有說服利亞末的所有族人改變立場。」
「所以利馬斯特人不能單方面毀約。」
卡達爾大概被砸得還沒回過神來一臉恍惚，小瑪麗倒是在加布里埃爾複雜得像是麻花一樣的注視下認真鄭重地跟著族母的發言點頭。
「沒錯呢，利馬斯特人和Virtues的約定還沒有更改，所以我們絕對不能毀約。」
然後小姑娘小小聲地跟了一句。
「不然貝爾納黛該怎麼看我呢？」
林娜垂下睫毛遮住了仍舊像是兩粒冰晶的紫眼睛。
「貝爾納黛也是聖人的名字……你這麼早就已經被選擇了嗎？」
「不，他們很照顧幼崽的——是你自己選擇這麼早就選擇一個伴生者？」
「是的。」瑪麗小小笑了一下，「貝爾納黛很溫柔，像是夏梵特爺爺的歌。」
「……這挺好。」
哨兵短促地回應了一下，最後卻是吞下了原本想要嘆出來的那口氣。
「Virtues……貝爾納黛或者利亞末或者瑪爾達他們不是人類，思維邏輯和生活方式上……總還是有區別的。但不管怎麼樣，他們起碼是真的，並且願意努力去愛你們的。」
「我知道呀。」瑪麗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我知道林娜姐姐你是真的關心我們一樣。」
仍舊停留在褪色狀態的紫眼睛像是錯愕又像是恍惚一樣突然睜大了。
「就像是星鯨們超級喜歡夏梵特爺爺一樣。」
小小的黑暗哨兵繼續說了下去，看起來真像是不知道她說的內容混雜了什麼要命的秘密。
「所以夏梵特爺爺偷偷在曲子裡告訴它們留在奧洛娃星域會遇到很大很大，不知道會不會傷害它們的事情之後，它們還是願意留下來嘛。」
星鯨的歌聲是那些被利馬斯特人和Virtues忌諱的，被利馬斯特人命名為Viathan的生物的天敵。
這是個奇妙的，曾經只有居住在利馬斯特星域的生靈知道的秘密。
但是和VOS鈷石的秘密一樣，胡安娜·阿麗西耶夫娜知道了，於是這就是個皇帝願意利用也可以利用的秘密了。
所以幾天前預計的Viathan第一次試探爆發點才會分布在各個星門處，因為奧洛娃星域不管怎麼造，都有兩隻星鯨在這裡呢。
它們當然會向著還沒有同類出現的地方先伸出觸角。
「所以你們已經知道皇帝是在利用VOS鈷石的秘密了。」哨兵的聲音聽起來仍舊是平靜的，她的動作也一樣——只要小瑪麗沒有聆聽心跳的強力聽力，那麼林娜·阿德爾不管哪方面都真冷靜啊，「可是你們還是想插手帝國事務，而不是做一個被華夏庇護的民族。」
「哪怕你們也知道華夏算是五大常任理事國中最講等價交換，絕對能幫助你們度過這段時間註定會被皇帝挑起的戰亂——」
「是啊。」
那不是一個聲音。
小瑪麗和奇歐族母在加布里埃爾又糾結上兩個度的注視下同時回答了銀髮的哨兵。
但那一瞬間連奧黛莉婭都覺得只是一個人同時發出了兩次聲音。
並用兩張臉做出了一個表情。
小瑪麗和奇歐族母的神色都平靜而坦然，看著她們的時候你就會覺得，不管你想訴說什麼或者隱瞞什麼，她們都了解，也都接受。
卡達爾終於從桌子上拔出了腦袋，挑了挑眉毛；而拿單只是聳聳肩膀，仍舊是一張平淡的臉。費雷姆不太開心地鼓鼓腮幫，倒是加布里埃爾終於把自己的臉折騰到肌肉抽筋，一聲痛呼之後只能挫敗地自己轉身去找藥。
只有奧黛麗婭一個人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只能抓著椅子扶手努力終止那種自己整個人突然掉進空洞的恐慌錯覺。
——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什麼都不知道？
——林娜在威脅小瑪麗還是真的在關心她？VOS鈷石的秘密是什麼？星鯨的歌聲克制什麼？爺爺偷偷和星鯨們說了什麼？爺爺留在帝國不是因為想觀察皇帝來創作第九交響曲？皇帝要掀起戰亂又是怎麼回事？
「不要自責，沒有成功保守秘密不是你的錯。」
小瑪麗和奇歐族母再一次同時說出同一句話，這次比起古怪倒更像是默契了——畢竟這句話的內容小瑪麗不太能理解，所以雙方的語氣聲調有了些偏差。
而林娜·阿德爾嘆息了一聲。
「沒有秘密能被永遠保留下去，應該被責備的也不是盡了力為災難爭取時間的人。」
「是CC告訴胡安娜的。」
「沒有關係。」
小瑪麗跳下椅子蹬蹬蹬跑過去拍拍林娜的手背，很努力地踮腳仰頭和銀髮的哨兵對視。
「錯的不是你。」
「錯的人是想要利用這個秘密的人，而不是沒能成功保守秘密的人——因為任何秘密都會有一天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