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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會有多少人真的在這裡吃它們或者觀賞它們。
舒拉倒是不在乎什麼形象問題。
他含著插著糖漬櫻桃的銀簽子,沒托碟子的那隻手捻著簽子似乎想要轉上兩下。
「你要是真的開始轉簽子,那侍者恐怕也要現在就趕你出去了。」
和沒人願意靠近的沒儀態的舒拉·戈萊說話的人聲音清冷冷的,像是初春還帶著冰碴向下流淌的溪水。
說話的人自己也像是霜雪,一身銀白霜白上只有些許冰藍點綴,只有一雙紫眼睛算是上上下下唯一一點艷色。
舒拉轉向來人,抿著銀簽的嘴唇倒是在看見人之前就拉起了一個弧度。
「才不會呢。誰會在乎一個拿著五級請柬的人呢——琳娜姐姐?」
「你怎麼會來這兒?」
——說不下去就立刻轉移話題這點還真是沒變呢……話題轉移得總是特別突兀也是。
舒拉帶著點懷念加深了笑容,然後立刻看見對面人眼角肌肉不太自然的一下僵硬。
——琳娜姐姐也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呢。
——可惜就是改不了。
舒拉了解這位自己幼年時救命恩人的經歷,所以對她仍舊拙劣的交談技巧不怎麼驚訝——反正因為這些即刻開始反省難過的是琳娜姐姐又不是他。
清俊的斯拉夫青年人向著林娜抬了抬手中的碟子,小心地把口味清淡的奶油雞肉卷之類開胃菜轉到了正對哨兵的方向。
「當然是因為要隨時觀察變化了,我們小商人可是要時時刻刻盯著局勢才能保證不被吞下去呢——真慘,對吧?」
林娜抬手拿了一塊奶油雞肉卷,但她只是把食物抵在唇邊,沒有吞咽。
而是看著舒拉。
那雙暮紫色的眼睛在舒拉的笑容中慢慢褪卻了那點斯拉夫血統特有的灰調,逐漸艷麗成香水草的明艷色澤。
——琳娜姐姐在思考……她想到了某些事情,但是還沒有想到更深層的東西……
『她想不到的。』
——?
『她想不到更深層的事情——林……一直太溫柔了,所以她想不到的。』
——果然。
舒拉·戈萊比自己的姐姐更清楚琳娜姐姐身邊的那個嚮導——畢竟一直在宮廷之外,活動空間更大,知道的事件更瑣碎真切的那個人是他。所以在了解了琳娜姐姐和她那個嚮導的微妙現狀後,他一點都不奇怪自己會被找上門。
——也不會是別人。
他轉了轉眼睛,但是沒看到——或者他已經被動地在腦子裡把她屏蔽了——那位容貌出眾過頭,一出現就絕對能打破舞會現狀的美人兒。
『你在找我?』
『哎呀我只是對琳娜姐姐的嚮導是什麼樣兒很好奇嘛,畢竟據說您是當年奧洛娃科學界最璀璨的鑽石花——』
舒拉在自己腦中聽見了完全標準的禮節性笑聲。
『抬頭,我在這。』
他抬頭看見的是落於雲上的日光。
——有些人真的不適合上照片,因為被紙張或投影固定成平面的影像折損了她不止一半的美貌……
『多謝誇獎。』
『………………我覺得偷聽別人心裡想什麼不太禮貌。』
舒拉在腦袋裡乾巴巴地回話,順帶驚駭一下自己怎麼剛才就一直沒注意琳娜姐姐不是一直看著自己而是已經轉頭了——她手裡那塊抵上過嘴唇的奶油雞肉卷已經落到了原本低頭現在卻偏向自己露出一個笑容的絕代佳人唇間,連著維姬琳娜·艾留涅娃還捏著的銀簽。
『而且琳娜姐姐已經僵在這兒了。』
「你好,我是西茜婭·李。」
美貌已經可以當做什麼殺傷性武器的嚮導乾脆利落地中斷了精神連結,像是剛剛注意到這兒還有一個和哨兵算得上熟悉的可憐青年人。
「林娜的嚮導。」
舒拉幾乎是呆愣地順著西茜婭的指引從琳娜姐姐被她握著的手腕轉到了嚮導的脖頸上,有著紫色貝母錶盤的手鐲式手錶和墜著空窗琺瑯紫蝴蝶的銀質蕾絲項圈顯然是已結合哨向出門時需要戴上的標識變種。但是……
——琳娜姐姐已經可以刷上油漆偽裝成雕像了。
舒拉·戈萊在心裡吐了個槽,臉上還是恰到好處的笑容。
「很高興見到你,我是舒拉·戈萊,曾經被琳娜姐姐救過命的普通人。」
嚮導直起了身子,那雙足夠勾走靈魂的美麗眼睛帶著一點沒到眼底的含笑弧度和姿態舒展輕鬆的斯拉夫男人對視。等到兩個人從自我介紹一路扯到了奧洛娃的全球天氣控制系統,一直被擱在兩人中間的林娜·阿德爾才終於咳嗽了一聲,動了動被西茜婭握住的左手腕。
「舒拉·戈萊,胡安娜身邊卓婭女官的弟弟,和他姐姐一起被我撿到的孩子。」
「撿到?」
「……五月政潮的時候。」
林娜用一句話解決了西茜婭臉上始終掛著的問句,然後從嚮導的緊握中抽回手,把兩個人的距離拉成一個沒那麼親昵的尺度。
「那時候撿到的,被胡安娜發現後她帶回去養大了。」
用把另外兩人都噎了片刻的話獲得了片刻安靜,哨兵借著這點時間整理一下衣袖,垂下頭向著身後的水晶廊柱靠了一下。
因為進化者的大量出場,能來參與這場舞會的人都會選擇不噴香水或者噴淡香水。對於現在有西茜婭幫助針對性過濾部分信息的林娜來說,大舞會比角斗場好呆多了,但想要找到什麼人,大舞會比角斗場困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