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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普通的駭客恐怕怎麼也做不到在電波訊號中生存,就更別提繞過所有的防護把消息傳播出去了不是嗎?
「大概還要多少時間啊,利亞末先生——」
已經從聖母像和烤麵包想到巴西烤肉的年輕人敲了兩下機箱外殼,換來猛然調大的風扇聲響。
——用風扇製造長短音來傳遞消息……在這個沒有揚聲器的地方,也不知道這種交流方式是在折磨誰。
在成功解碼了並不算難的信息,得到了來自利亞末的回答之後,舒拉·戈萊在這個沒有窗戶,眼下沒有燈光的地方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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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監獄衛星開始喧鬧的時候,林娜·阿德爾正持續對著天花板發呆。
沒辦法,西茜婭總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和她聯繫,時差始終是個不容忽略的問題——尤其在這顆監獄衛星上的設計極其容易讓人喪失時間感,而哨兵是種稍微開始混亂就精神就會向著惡化方向一路狂奔的倒霉存在的時候。
林娜一點也不想在這時候把自己的嚮導叫起來,或者說她一點兒也不想讓西茜婭知道這事兒,所以自然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正常作息,例如在已經開始犯困的時候依靠西茜婭那邊的時間感知找點兒事兒保持清醒。
研究天花板的花紋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而瑪爾達現在的工作已經從搜尋相關信息轉為入侵衛星管理系統。不得不說,利馬斯特人擅長「繞過」,但是還真的不怎麼擅長搶奪權限,或者這和對他們來說這不是「搶奪」而是砍下了同類的肢體然後拿來當工具使用?
林娜·阿德爾不太會選擇合適的詞彙,或者碳基生物對矽基生物的理解還是存在相當巨大的隔離。不過大致來說,就是約書亞·基里連科的行動已經從情報搜集階段進入準備階段,所以作為唯一一個能「配合」約書亞計劃的,身處監獄之中的人,林娜當然會配合他。
做自己認為應當做的事情是一回事,而保護重要的人理所當然被放在這之前。
何況,這也不是不應當去做的事情。
剛剛被提出去又秘密刑訊了一遍,眼下沒什麼力氣也不想多動的哨兵懶洋洋地在腦中和瑪爾達互相確認進度,甚至經歷了自己過去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指導一個電子生命進攻並且奪取一個系統的最高管理員身份。
理論上任何一個哨兵都不可能有這種經歷,就算平時高階哨兵們在懶得驅使自己的人工智慧時也會自己做類似但等級更低的小事,但這種……
——確實是星際時代可能沒人經歷過的奇妙經歷呢。
哨兵在心裡偷偷念叨了一下,小心控制著植入後頸的晶片沒有跟著把這句話傳遞進去。
而精神連線的另一端,明明這句話沒被控制住傳遞的路線,但那一邊卻沒有任何回應。
突然有點兒沮喪。
不過沒什麼。
只是一次沒有得到回應而已。過去這樣的情況真的多得很。
——只是這一次……
林娜緩慢地抿緊了嘴唇。
哨兵緩慢但堅定地從床上半坐了起來,靠著床頭把自己從那具已經廢了的外骨骼裝甲上拆卸下來的,因為失去能量而定型的武器一件件從這張看起來就是一個鐵架加上一片木板的床中不知哪裡撿了出來。
在沒有被褥的床板上,仍舊是纖瘦少女模樣的哨兵嚴嚴實實地包裹在那件不知道來自監獄中哪個人的大衣里,把這些不需要能源驅動的冷兵器慢吞吞地一件一件安放到大衣的腰部,袖口,衣襟位置。在只剩下一把開山|刀沒有藏在大衣里之後,林娜拿刀刃對著大衣下擺比劃了兩下,難得露出了一點兒猶豫的神色。
——在還沒有到最後時間的時候,先讓它保留原樣……應該沒事兒。
而反正現在的刑訊也只是保證她的戰鬥力被破壞到一定程度——畢竟林娜·阿德爾進了監獄這件事情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超出了計劃,那麼就要盡力壓制才對。不然就算皇帝陛下現在還不想失去一個除了名頭之外什麼都到了甚至過了及格線的帝國首席哨兵,那……
這座監獄可以直接炸了。
不過Ⅸ被扣在了夏宮的現在,這種事情大概會發生得更粗暴一些,請願者們的倖存率也不會有多高就是了。
畢竟手裡沒有必需工具(例如一架起碼能幫助林娜轟開監獄某些地方大門而不用她自己入侵再辛辛苦苦破解的外骨骼),也沒有能幫助她控制整座監獄還不至於燒掉大腦的人工智慧。就算進化者的名頭再怎麼想,在普通人眼裡再怎麼非人,終究他們也都是碳基生物,沒誰能和Virture們一樣能把一個人突破監獄的過程簡化成「成功砍掉同類的肢體拿來用一下」。
——或者這也不算很簡單?
哨兵拉住了自己不知道向著哪個方向狂奔的思路,認認真真地開始繼續拿開山|刀比劃衣襟。在猶豫了至少十五分鐘之後,想到今天約書亞·基里連科應該不會來——畢竟今天是留共準備全帝國釋放請願者被屠殺新聞的日子,而且約夫魯沙的行動確確實實還沒到定下全部路線的時候。
倒霉的,作為皇帝陛下使者被胡安娜到處亂丟以表現她的重視的基里連科夫婦,確實沒有太過穩定的,能夠在這種時候在首都給他們提供足夠經歷長時間星際航行還耐艹的飛船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