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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時候要更刻意,絕對沒有現在這種大家還在努力撐起氣氛防止被胡安娜她發現什麼不對的努力。
只有一個和自己一樣倒霉的哨兵可以信任的第三皇女那時候可沒有現在的底氣,也沒有現在這種覺得這些事情都可以輕鬆愉快付之一笑的心胸。
於是,當然,胡安娜那時候只有一個發泄口。】
「這是貴族們自己選的。」
盡職盡責扮演一個審判天使的哨兵在她背後突然開口,那聲音輕得像是嘆息。
「就好像是陳霄……他也是自己選的。」
「所以我只是有點沮喪。」
「為了陳霄?」
「也為了他們。」
切爾納伯格的羽翼展開,看起來真的非常讓人有安全感——起碼要比曾經那個靠軍官短劍和伏特加瓶子當武器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來得讓人有安全感。哨兵說完話就又重回沉默,讓胡安娜覺得在羽翼下突然笑起來的自己特別傻。
——好吧好吧你只是有點沮喪不是陷入發現自己被分配到的嚮導救了之後的長時間困頓。
謝斯托娃女大公翻了個白眼。
——……但西茜婭·李會不會這麼想就不是她能管的事兒了。
「我想,陳霄恐怕也想不到現在的發展。」
胡安娜拍了兩下在自己左側捲起一點翼尖的鋼鐵羽翼,試圖拽下一片龍騎兵裝備自己把玩。
「他沒有蠢到覺得自己能對抗塔的程度,這個人還是很精明的。」
除了他對帝國過分的配合之外——當然,考慮到在場的兩個人都知道他想看到什麼,所以都不覺得這一點有什麼不對。
難道他還要在期盼出現一場大亂的同時還要顧慮維繫秩序嗎?
這一次,塔的行動也沒給留在帝科院的人們多少選擇。
「我知道。」
哨兵輕聲回應,然後重歸安靜。
【可以和維姬琳娜·索爾仁尼契夫娜心平氣和地說幾句話……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好像是在各種拉攏手段全數失效,對著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哨兵和自己一個人都拉攏不動的處境氣哭之後?
然後似乎一直會沉默地站在自己背後的人突然遞過了一張手帕。
接著她們倆莫名其妙就開始討論起很多東西,像是維姬琳娜一直記得要去回報恩情的那個被塔做成人偶的嚮導,她自己度過了整個青春期和之後一部分時間的冰冷星球;索爾仁尼契夫娜夫人近乎瘋狂的執著,或者收養了胡安娜的小貴族家庭。
似乎只是哨兵終於意識到胡安娜是在拉攏她而做出些應付應付的表態,又或者維姬琳娜只是在可憐一個無能的公主。】
謝斯托娃女大公的出場帶來了大舞會的輝煌高潮。
所有人都在笑,所有人都爭相和註定的未來皇帝陛下以及她的手下們交談。伊利亞·艾森哈特懶洋洋地靠在一邊擺著香檳塔的長桌上,讓那張桌子一時間都成了令人青睞憧憬的所在。
胡安娜熟練地掌控著大舞會所有的起伏,在所有人的配合下。
林娜·阿德爾卻是格外沉默地站在她背後,在大舞會的開場夜把自己站成了一個陰沉可怖的影子。
她甚至沒有去看穿著神甫服裝出現在琥珀屋的馬丁·路德一眼。
——哇哦,看來馬丁·路德這一回是真的要被某個人記住了。
發現了這一點的胡安娜和伊利亞心領神會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一起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對前任告死鳥的本質不那麼了解的白塔負責人只發覺了這兩者的注視,在圓滑微笑之後,嚮導身邊的牝鹿向著皇座抬起了頭。
但白塔的負責人最多也只能想到關於陳霄的前因後果,不可能想到更早,早了太久的,關於一個已經叛逃卸任的告死鳥和她從報恩一路變道成了快樂王子和燕子的奇妙故事。
——啊啊,她和伊利亞是什麼時候發現林娜這一個小習慣的呢?
【大概是在回到奧洛娃,在她和伊利亞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前往哨兵的居所之後?
維姬琳娜出乎意料擅長隱瞞,不管是隱藏什麼,所以在伊利亞·艾森哈特找到合適的房子,胡安娜有足夠的人脈提供新的身份之前,被撿到的戈萊姐弟是養在哨兵的居所的。
對於一個索忍尼辛科,那不是多好的地方,唯一值得說道的大概是這棟房子位置不錯,左鄰右舍都是塔中足夠有前途的人——只有維姬琳娜不是。
然後伊利亞·艾森哈特先於胡安娜發現了一件事。
林娜在有意避開一個人。
西茜婭·李當時分配的哨兵。
當然,不是刻意的,讓人能發現的那種避開。而是在兩人同時存在的環境中,維姬琳娜·索爾仁尼契夫娜會格外·格外不引人注意。
簡直像是一個陰影里灰暗的影子。
一個陰影中,暗自關注著目標,卻被目標忽略掉的影子。
然後這位先生就處處不順,除了他的性命,好像什麼都會離開他。
真可惜,不是嗎?】
當然,維姬琳娜·索爾仁尼契夫娜做得要比林娜·阿德爾更徹底,馬丁·路德也沒有塔選擇的那些實驗對象那麼容易動搖。
但這不影響胡安娜想要看熱鬧的心情不是嗎?
當然,在之後的VOS鈷石推廣,針對暫命名為V型意識的外星生命的準備,留利克帝國□□的相應計劃,大貴族在今天這場震懾之後註定會有的集體反彈……這些事情之中,林娜·阿德爾準備為了自己的船員坑一把白塔負責人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