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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姜亦涵輕輕嘆了口氣,「你是我爸不假,可是你有盡到父親的責任嗎?」
一瞬間,姜誠的面色有些僵硬和難看,他或許也沒想到,一直聽話的女兒會說出這種話。
見他不說話,姜亦涵繼續說道:「小時候的事情我記不太清楚了,但我永遠都記得你為了出去賭博,硬生生把媽媽氣走,導致她再也沒和我們有過任何聯繫。」
「你為了出去賭博,把奶奶的存款全都偷走,然後全都賠在了賭桌上,還欠了一屁股債。」
「姜誠,你捫心自問,這麼多年來,你心裡除了賭,還剩下什麼?只會不停地向我們要錢,從來不管我們還能不能生活,來要債的人砸了家裡許多東西,這些你應該都不知道吧。」
不自覺的,姜亦涵又想起了初中的時候,黑暗且看不到未來的日子。
「那些事……那些事都過去這麼久了,都快要十年了,現在不會了。」姜誠有些心虛的說道。
十年?
姜亦涵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已經到了八年後,也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毫無反抗之力的窮學生。
只是姜誠的這些話,毫無悔改之意。
姜亦涵往後退了一部,搖搖頭,說道:「你還不明白嗎,不管是過去十年,還是二十年,這些事情我一直都會記得,而你也永遠不會改變的。」
「你從我四歲就開始賭博,如今已經二十多年了,我把你當作我的父親,可你似乎並沒有把我當作你的女兒。」
姜誠面上帶了一絲恐懼:「沒有,沒有,怎麼會呢,涵涵你別這樣想。」
姜亦涵並不管他說的什麼,自顧自的往下說:「奶奶和我替你還了這麼多年的債,且不說奶奶沒有這個義務,我對你也只有贍養義務。」
姜誠一聽,似乎還有迴轉的餘地,連忙說道:「對啊,贍養我是你應該的,所以再給我點錢,現在真的沒辦法了,不到這種地步爸爸也不會老是找你要。」說著,連忙抓住姜亦涵的手腕。
「不好意思,我想你弄錯了。」姜亦涵甩開他的手,緩緩開口:「贍養僅僅是讓你滿足溫飽,並不代表我要為你其他的行為買單。」
「所以從今天開始,我每個月會固定給你打一筆錢,至於其他的,與我無關。」
姜誠瞪大眼睛看著自己面前的人,明明是自己的女兒,明明之前還對自己百依百順,哪怕有怨言都會被自己的花言巧語說得心軟,怎麼這次……
「涵涵,你不能這樣,我……我是你爸爸,我把你生下來,把你養大,你不能……」
「夠了。」
姜亦涵垂了垂眼眸:「把我生下來的是我媽,養大我的是奶奶,我的人生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從前沒有,現在也不會有。」
「以前你和我之間還有一層債務關係,從今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如果你連每個月的生活費都不想要的話,那你就繼續這樣吧,或許某一天,我會報警。」
聽著如此絕情的話,姜誠還是不肯放棄:「你非要做得這麼絕嗎?」
好像說不通。
姜亦涵輕輕笑了一下:「絕?你把我和奶奶逼到絕境的時候,怎麼不說這個字?我差點上不起學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們家的房子都差點抵給高利貸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頓了一下,姜亦涵輕輕說道:「姜誠,你不配當一個父親。」
或許這是這麼多年以來,姜亦涵說過的最重的話。
當然,這句話並不假。
「你不配當一個父親」這句話的殺傷力好像比之前的都要大,一瞬間,姜誠面如死灰,嘴唇囁嚅了幾下,卻什麼都沒說。
轉動門把手,姜亦涵打算離開這個充滿了爭執的地方。
關上門之前,姜亦涵停留了幾秒,嘆了口氣,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儘管你不配當一個父親,但我會盡力做好作為女兒的本分,就這樣吧。」
「砰」的一聲,那扇厚重的鐵門被重重關上,四周的灰塵揚起,讓姜亦涵咳嗽了幾聲。
明明解決了一件最重要的大事,但姜亦涵的心情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也許那點親情的羈絆,才是她無法高興的來源。
渾渾噩噩的回了家,姜亦涵放下背包,一個人蜷縮在沙發上。
還沒有到溫書沅下班的時間,但天色已經有些暗了,畢竟是秋天,這也是正常的。
不知道為什麼,姜亦涵看著外面逐漸黯淡的天色,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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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怎麼不開門啊,是不在家嗎?」溫書沅撇了撇嘴,只好拿出鑰匙自己開門。
客廳里一片黑暗,和外面的天色差不多,零星的燈光從陽台照進來,溫書沅這才看清楚沙發上躺著的人。
溫書沅無奈的嘆了口氣,打開了沙發旁邊的一盞小燈,試圖叫醒這個睡著的人。
「亦涵,亦涵,快點醒醒,都到吃飯的時間了。」說著,還輕輕推了推她。
可是不知為何,今天的姜亦涵睡得特別沉,怎麼都叫不醒。
做了半天的無用功,溫書沅瞪了一眼睡著的姜亦涵:「臭木頭居然這麼能睡,也不知道給自己蓋上毯子。」嘴上雖是吐槽著,卻還是拿起一旁的小毯子,輕輕給姜亦涵蓋上。
走到廚房,本想嘗試著做點菜,可是看到完全陌生的廚房用具時,溫書沅咽了口口水,默默地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