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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從華予攤鋪的書冊攥出本稍微熟悉的若陀龍王的,與懸在她胸前的派蒙一同拜讀。微風翛翛,傳來殘桂馥郁的醺香,熒和派蒙卻看的冷汗淋漓,連連倒吸涼氣,甚至比《拜託了我的狐仙宮司》還要目眩。
這個翹蘭花指叫鍾離小甜甜的……應該不是他們認識的龍王吧?
她們從「或許是看的難度太高了」的驚恐中回過神,不約而同瞄華予在看什麼。
繁亂的霜發不曾曳動,華予看的目不轉睛,她手上正是那本《帝君塵遊記》。
她看的一會驚訝一會微笑,人入了神,絲毫沒察覺到熒和派蒙投來的視線。
「她應該很喜歡璃月,也很喜歡鍾離吧?」派蒙對熒耳語,熒默默點了頭,可她又產生了更多的困惑:華予這樣,算是活著還是死了呢?
她明明不是地脈的記憶,可以觸碰,也並非她們所見的銅雀,只是一抹即將散去的殘魂。
熒禁不住地想,雖然鍾離閉口不談,但他是否有將華予留下的辦法呢?有人曾對她們說過,破損的杯子沒有能復原的機會,但如果呢?
華予不知道熒的輾轉,卻在日上中天的時刻忽然驚醒。她從故紙堆里抬起首,雙手將書猝然一合:「差不多了,得回去了。」
雖然起初被電的酥麻,其後竟品嘗出了狗血爽的妙趣,派蒙還在埋頭看火葬場,聞言頗有些依依不捨:「誒,不能再看會嗎?」
華予看清派蒙手裡的書噗嗤一笑,哪天她一定要去樹下給若陀念完。聽到派蒙的留戀,她大方道:「沒事,我先借給你們,你們之後看完再還我吧。」
派蒙趕緊把話冊抱在懷裡:「嘿嘿,小花你真好~熒,我們和小花一起回往生堂吧,正好去看看鐘離怎麼解決的問題。」
熒點頭。她話本子也沒看夠。
華予伸手虛抹桌面,流光一閃,其他書冊瞬間不見,據她所說是種袖裡乾坤的仙術,幾乎能收納一切死物。
他們噠噠下了樓閣,踩在蘆灰的細墁地面上。坊市的吆喝不絕於耳,羅綺金翠踱步行過,派蒙總有憋不完的話要問華予:「小花,《帝君塵遊記》上記載的是不是都是假的啊?你為什麼邊看邊笑?」
派蒙話沒脫口還好,出口華予又是一陣笑:「噗,咳,不好意思,這本書寫的摩拉克斯還蠻,蠻可愛的咳。雖然的確都不真,但某些時候,鍾離也許能做出這樣的事也說不定。要不是這些個故事是近代所編,我還懷疑有哪位仙人偷寫呢!石碑都敢亂立,他們又不是沒幹過這種事。」
她又忽然憶起什麼,驟然一拍掌:「對了,我差點忘了,塵遊記不是有個岩君化身女性雕玉像的故事麼?雖然故事千差萬別,但他的確有變成大姐姐過。」
派蒙頓時星星眼:「誒!」
熒見華予想了想,越想笑容越多,最後竟浮現出一絲得意來:「我是玩不過他,但也有坑過他的時候,那時璃月平定,他處理完政務,我就叫著他和我、還有胖陀一起去璃月港轉,畢竟也要考察下民生嘛。」
「去人間當然不能用仙人間的形態,於是若陀率先化為小女孩,自稱小鳩,估計是他認識的那位鐵匠的女兒。那我也不能落後,立馬變成個小男孩,就叫小花了。我倆都捏了個孩子殼,鍾離自然就沒法變小了,他要帶我們進璃月港嘛。他當時看我們都換了性別,也起了玩性,搖身變個面貌普通的女子,我們仨約定假裝姐弟妹,一起進城當投奔親戚去。」
若陀調侃摩拉克斯走路要蓮步生姿、被摩拉克斯敲了一頭的過去還歷歷在目,華予邊慢慢走,邊笑道:「我們順利進了城。後來在飯堂用食,鍾離被人搭訕,先誇她什麼氣度不凡,儀態萬方,最後居然問到她是否有婚配上了——啊,居然是個登徒子!」
華予說到這裡,在兩人的瞠目結舌里幾乎又再度笑彎了腰。那時她和若陀的爆笑都快漲破肚皮,只是嚴防死守,沒讓大笑漫出唇瓣。
「就在他的手差點被摸上的千鈞一刻,說時遲那時快,還在咬手指裝稚童的我一把抱住鍾離的大腿,哭著大喊——」
「『娘!』」
難以想像鍾離那時是什麼表情,熒實在忍不住了:「那若陀龍王呢?」
華予正色:「他怎麼會放過這種千載難逢整治摩拉克斯的機會?自然是和我抱腿喊娘了。」
派蒙瞪大眼:「後來呢?」
華予志得意滿:「那時我邊哭邊喊,娘,你不要再隨便和不相干的人跑了,雖然你腦子不好,老是清醒一陣又不清醒的,但你答應過我們永遠和我們在一起的,不要拋下我們,娘,我們說好今天去不卜廬看大夫的!我那時在袖裡生了朵五色梅一嗅,眼淚當即衝下來了,連胖陀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掉了幾粒金豆豆呢。哈,你們是不知道鍾離當時的表情,過了多少年我都忘不了~」
她們都沒法想到鍾離那時的哭笑不得,也許比不卜廬的椰羊還噎百倍吧?熒和派蒙都笑成一團,哪天能再看到岩王帝君吃癟的樣子就好了,多有趣啊。
「我這話一說,那男人只能鎩羽而歸,不過我們覺得他是個慣犯,之後也找了證據送他進大牢了。我後來和若陀還說即便變個無鹽,岩君這該死的魅力還是沒人擋的住哩。鍾離想找我倆算帳,我倆跑得比他投擲的岩槍還快,他哪能拿我倆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