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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洵然一愣。
原來蕭陸離先前所說的「恩公」,就是赤玉堂的江凌?
這麼說,八萬兩買血芝的人,便就是他?
回過神來的時候,赤玉堂的人已經都跟著過去了。
江凌那日在天寶閣一直待在屏風後面,並不知道葉洵然長什麼樣,也不知道蕭陸離和葉洵然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只在隨後蕭陸離順帶提起的時候才明白了過來。
而這會兒,他正氣鼓鼓地朝身旁之人埋怨道:「折騰幾天也沒抓著那偷馬賊,被偷走兩匹值錢的馬不說,還差點誤了劍銘大會的時辰。回去了肯定又得遭爹數落。」
隨從一路低三下四道:「是是是,我們回頭一定對馬場嚴加管理,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蕭陸離在一旁笑道:「也算不得偷,不是還留了兩匹馬給你嘛。」
江凌更氣道:「說到這個我更來氣,他們留下的是啥?用來拉磨都不如驢好使喚,和著是把我江家馬場當驛站,隨時來換馬騎的嗎?」
蕭陸離搖搖頭,只覺得這件事雖然蹊蹺,卻著實好笑。
待到了山頂,路過弈場的時候,江凌看到已經有不少人在那場中比劃。有提前過來熟悉場地的,也有數年不見的好友互相之間切磋較量的。平日裡清淨的靈隱山莊如今到處都是人,看著好不熱鬧。
江凌看似不經意地問一旁的領路弟子道:「請問洛陽甄家來人了嗎?」
弟子巴望著眼睛朝場中尋了一會,對他道:「來了,但是不在這兒,大概在客房休息吧。」
江凌又問:「再請問甄家來的人里有一個叫甄禹的嗎?」
那弟子皺著眉頭想了一會,翻開手裡的名冊道:「你稍等,我給你查一下。」
江凌道了一句好,便站在一旁耐心等他一頁頁翻名單。等了好一會,那弟子抬頭道:「的確有這個人。」
江凌「喔」了一聲,好像有些高興。
等到收拾好了行李,徹底在靈隱山莊的客房落了腳後,江凌告別了那引導他們進來的弟子,就一直心不在焉地朝外頭張望。
原本住在他隔壁的蕭陸離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猝不及防突然出現在他窗前,便「正好」撞見江凌趴在窗戶上朝外看得仔細。
見著是他,江凌呸了一句:「大白天嚇鬼啊突然竄出來。」
蕭陸離道:「急什麼,還剩兩天就是比賽開幕,要是來了總能見到的。」
江凌隨手拉了張椅子坐在窗口底下:「也不一定就會來,畢竟是比武大會,帶著夫人來的還是少的。」
蕭陸離道:「既然如此,何不先出去逛逛?我看到姓葉的小兄弟剛才已經上山了,那人說起話來有趣,正好跟他打聽打聽。」
江凌正無事可做,既然蕭陸離在這遇到了熟人,他便也看稀奇一樣跟著去了。
赤玉堂眾人和其他所有來靈隱山莊參加劍銘大會的門派一樣,都被安排住進了後山客房區域。而這裡由於地理位置的關係,是恰好可以一眼望到靈隱北高峰的。那裡的積雪還沒完全化,在這四周早已是一片綠意盎然的景象之下更顯得格外惹眼。
當然,這其中最惹眼的還是那裡每日上山「守草」的弟子。
此時三三兩兩的人正聚在一處望得見北高峰的平台上討論著什麼,一些早就知道千年九穗禾故事的人正急於向眾人展示自己的博學。把九穗禾的來歷和近百年來屢次遭竊卻都未被人得手的故事說得各種添油加醋,聽得旁人噴噴稱奇。
路過此地的江凌不經意間聽進了幾句,想起先前的血芝來,便覺得不以為然。
「哪有什麼長生不老的藥,我倒覺得和血芝一樣都是幌子……」
蕭陸離道:「姑且不說靈不靈吧。可這株草至今無價,來重金求的人百年來沒斷過,出多少錢靈隱山莊都不會賣的。就算是當年靈隱山莊在第七代掌門的帶領下經歷數年江湖動盪之時,這株九穗禾也照樣被他們護著,不曾有過閃失。就憑這,也能證明它在靈隱山莊的地位了。」
聽到這兒有稀奇可看,周圍前來圍觀的閒散人更是絡繹不絕。
而這其中就有個不起眼的身影混在人堆裡面。
此人一身灰衣,頭戴斗笠,不言不語。
在眾人正津津樂道地談論九穗禾的故事的時候,他始終站在一旁,默默聽著。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也沒有人會特別關心他來自哪裡。在這種武林群星雲集的盛會上,有的是這種無人問津的小卒。他們或像蕭陸離這樣是跟著被邀請的名家一起來的,更或者是自己找機會混進來的。而對這些人來說,若沒有在劍銘大會上嶄露頭角,甚至連你曾經來過這件事,都始終不會有人知道。
而就算是江凌與他擦肩而過之時,都未曾覺察出,他就是前幾日在江家馬場的偷馬賊。
魏辰星。
但也只不過就是那麼一瞬,魏辰星在周圍的嘈雜聲中依稀聽出了江凌和蕭陸離的聲音。他迅速壓低了斗笠,默默退出了人群。
這一邊,從客房區域走出來的司追心正好撞見蕭陸離和江凌兩個人在這裡東張西望。蕭陸離瞧見了熟人,「喲」了一聲便熟練地走上前套起了近乎。而司追心又正巧也是個話多的,這幾日在山莊裡里外外忙了幾天,終於見著個除了自己門派師兄弟以外的其他熟人,臉上更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