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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翡搖頭，「說了你也不懂啊。」
柳葉兒懶得跟她掰扯，拍拍她屁股，「把你書和作業收了。」
昨天晚上快睡著的時候林華玉來敲門，安排今天上午去商場買東西，下午開車去東郊的度假山莊，現在兩個小孩行李都收拾好了，她還躲在房間裡不出來。
林翡急著出去玩，「啪啪」拍門，「媽媽你快點好不好啊。」
門從裡面開了，林翡看見房間很暗，窗簾還拉著，也沒開燈。
林華玉堵著門，伸出一隻手摸摸她的頭，「商場十點才開門呢，別急。你方姨不是帶了早餐，餓了自己先吃，無聊就看電視。」
林翡覺得她好怪，「你為什麼還不起。」
「馬上就起。」林華玉理理睡裙肩帶，合攏門，「咔噠」一聲反鎖。
林翡回到自己房間坐著，柳葉兒行李箱已經收好，正在清潔地面，林翡屁股往上挪挪，抬腳方便她拖地，越想越怪，「之前我媽都讓我叫方怡姐的，剛才她卻跟我說，方姨。」
姐姐跟阿姨這兩個稱呼明顯差著輩兒，這點林翡還是很清楚的，「為什麼叫姨呢？不是把人叫老了嗎？」
「長輩分了唄。」柳葉兒隨口應付她。
林翡搖搖頭，「你不懂。」
說什麼都是你不懂你不懂，柳葉兒走過來揪住她耳朵擰了半圈，「你再說，我懂不懂？」
「哎呀哎呀——」林翡齜牙咧嘴。
動畫片看了好幾集，快十一點林華玉和方怡才從房間拉拉扯扯出來，林翡盯著她們看，感覺更奇怪了，可到底哪裡奇怪呢，她也說不上來。
直到坐上車，副駕駛方怡對著鏡子補妝擦口紅，林翡才恍然想到什麼，探身去問：「你吃東西啦？」
什麼時候吃的，她怎麼沒看見，沒吃完的早餐不是被翠翠帶出來還提在手裡嗎？
方怡「啊」一聲，抿抿嘴唇，不知道怎麼回。
說吃也吃了，說沒吃確實也沒吃，這個問題很深奧。
林翡說：「你沒吃東西，為什麼要塗口紅呢？」
把方怡問住了，口紅塗一半，人僵在那，塗也不是，不塗也不是。
要往常林華玉開個玩笑就過去了，黃段子這女流氓張口就來，但今天不行，柳葉兒還在呢，林翡不懂，柳葉兒未必。
小孩好奇心重，林翡又很執著，連連追問，方怡含糊著：「不小心弄掉了。」
「怎麼弄掉的？」林翡不是故意跟人過不去，是真好奇。
「你老問這些幹什麼……欸，我突然想到，咱們是不是得買幾個游泳圈啊。」方怡一拍腦門，「對對對，還得買泳衣，那邊水很清的，淺水區可以游泳，買幾個套在手上的那種叫浮圏還是袖漂來著，不會游泳也可以漂著玩……」
林翡果然上當，「我要游泳！我要玩水！」
方怡長舒一口氣，林華玉彎著眼睛笑，被林華玉高估的柳葉兒全程懵圈，根本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整個人游離在外。
她像一隻水母，擁有美麗而夢幻的外形，卻總是孤獨懸浮在水中或緩慢遊動，時常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茫然。
在與林翡同眠的小房間之外，她時刻保持禮貌和警惕，那些看起來很貴的家具和廚具都要輕拿輕放，人多的場合儘量降低存在感，像一株蘑菇遠遠蹲在牆角。
林翡跟媽媽和方怡的對話，她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但她是很害怕被冷落的，林翡神經敏感，很快就察覺到她的不同，小腿重重搭到她大腿上。
柳葉兒就像被石頭壓住的一片羽毛，不飛了，即使視線沒有交匯，她依舊目不轉睛看著車窗外倒流的街景，內心卻奇異安定下來，一手握住林翡的腳踝，一手搭在膝蓋。
瞬間電流相通，她源源不斷從小人身上汲取能量。
早上耽擱了，到商場林華玉不想跟柳葉兒在那你退我讓的客氣，就不帶著她們逛，安排她們坐在甜品店裡吃東西。
林翡缺什麼林華玉心裡都有數，柳葉兒缺什麼，陽台晾衣杆上看一眼就知道。
她是大姑娘了，卻沒幾件正經的內衣，之前一直跟爺爺住，爺爺不懂，自己也不會買，這種事外婆都未必能考慮到，只有林華玉。
林華玉估摸著尺寸拿，選了些淺顏色布料舒服的，方怡大小各拿了十幾雙襪子，結帳時候兩個人差點打起來，方怡堅持要結帳，林華玉不讓，還嘲諷她：「你都得靠我養，你有幾個錢。」
一句話說錯，又把人得罪了，馬上垮臉，襪子重重拍櫃檯上。
林華玉抓了抓頭發，扯她袖子，「行，你來吧，你來。」
方怡包里取出錢夾，「我是沒你有錢，但我也是勞動所得，我願意給孩子買，我願意花。」
「你買你買。」林華玉在旁邊笑，想想又撞她胳膊，「那我不是看你今天早上勞動得好？」
方怡目露驚詫，隨即偏過臉，身子往旁邊側了側，背朝她，「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哦，不記得了？這麼快就不記得了。」林華玉在旁邊賤嗖嗖的，「那晚上我幫你回憶一下，加深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