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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回家了。
「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情。」爺爺攤手。
柳葉兒輕輕點頭,然後問:「大海螺呢?」
「有。」像早預備著,就等她這句,爺爺從箱子里翻出一隻黑口袋遞過去。
柳葉兒打開,裡面果然是兩只水杯大的海螺,瞧著顏色還很鮮亮,內壁微微濕潤,略帶腥氣。
「怎麼樣,滿意了吧。」爺爺拍拍手,「大海螺,一人一個。」
柳葉兒狐疑將他打量,外公已經迫不及待擺下棋盤,「來來來,老柳,跟華金對對招。」
爺爺得救般逃跑,柳葉兒也不好再多問,正準備把海螺拿到樓上房間去,門外再次喧嚷起來,她扭頭一看,林翡帶著鄭悅進家門來了。
空氣里瀰漫這一股清新自然的糞臭味,柳葉兒眯起了眼睛,沒有第 一時間上前。
林翡滿身牛糞,罵罵咧咧,李瞅啥湊上去聞了一圈,甩頭退後幾步,兩爪用力地跺踩,表情很疑惑。小主人為什麼也要吃屎?
「哎呀呀!搞成這個樣子!」張阿姨抱著菜筐遠遠看著,急得轉圈,「秧秧啊,你搞成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麼洗嘛!」
屋裡的大人聽見動靜全聚到門口,林翡大聲嚷嚷,「還不是那個柳琪元,他拉著我不讓我跑!」
「他為什麼拉著你?」柳葉兒問。
林翡和鄭悅互相看一眼,不說話,外婆說:「肯定是她們想整人家,結果反被人整了。」
林翡不否認,「他也沒好到哪裡去,我反手抓了一大把拍在他臉上,他吃了一大口,哈哈哈哈哈——」
「我們秧秧真厲害。」外公無腦夸。
柳爺爺說:「沒吃虧就行,柳琪元跟他爸一樣,都欠收拾。」
林華金站門廊上舉著手機拍照片,「發給你媽看。」
林翡這才注意到外公和柳爺爺回來了,高高興興喊人,問爺爺撈著大海螺沒,爺爺說撈著了撈著了,已經給翠翠了。
一幫大人光顧著說話,也不管小人,柳葉兒上去給林翡脫外套,正好把林華金擋了。
林華金笑笑,直起腰手機揣褲兜,「這是柳叔家那小孫女吧?」柳爺爺說是,叫翠翠。
柳葉兒讓兩個小人把外衣外褲和鞋襪全脫了,牽著她們快速穿過客廳進入浴室。
打開浴霸,柳葉兒先把林翡拉過來按在馬桶上方,說:「閉上眼睛。」然後用花灑清理她頭上牛糞。
好在牛食物單一,味道不似人那般雜穢,柳葉兒勉強能承受。
「才幾個小時沒看著你,就出去惹是生非。」柳葉兒氣得掐她屁股。
林翡「哎呀」一聲,柳葉兒啪啪又是兩巴掌,「閉上嘴,不然真吃屎了。」
柳葉兒做事是很有條理的,小人滾得滿身牛糞,髒衣服卻都脫在院子里,頭髮清洗乾淨,再扔浴缸里泡著,多淘洗幾遍就能清除味道。
張阿姨拿這堆小孩衣服無招,外婆說:「拿去丟掉。」
「還有鄭家小人的衣裳呢。」張阿姨說。
外婆掩著鼻子進屋去,「給她穿秧秧的衣裳,別管了,快快丟掉!滿屋子都是牛糞味!」
「小翡到白水鎮,變得更調皮了。」林華金端起茶壺給外婆倒了一杯,畢恭畢敬端過去,「我聽說之前還出車禍了,沒事吧?」
「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放什麼屁。」到底是親生的,外婆還算給他幾分薄面,接了他的茶,「林華玉沒臉來,讓你幫她探口風?」
林華金指背擦擦鼻樑,笑:「什麼都瞞不過您。」
外婆的一對兒女感情和婚姻都不太順遂,林華金早些年自己做生意虧了本,老婆跟他離婚,女兒也跟了媽媽,他最近兩三年從外公手下接過白水鎮的幾片茶山開工廠,才慢慢恢復元氣。年近四十,已經變得很佛,也沒有再婚的打算。
林華玉起先很狂,說自己這輩子永遠不會像哥哥那樣,結果還是步了後塵。
上次林翡車禍她走得很急,本來以為過年有時間回來陪孩子,幾天前又飛了,實在抽不出時間。
「她怕跟我一樣,落個人財兩空。」林華金在棋桌邊坐下,「她那個人,太好勝了。」說著看向棋桌對面坐的柳爺爺,「叔,咱那病真不治啊?」
外婆抬手就推了他一把,林華金「哦哦」兩手,輕輕扇自己兩個嘴巴,「怪我怪我,忘了。」
之後客廳里沒人再說話,下棋的下棋,看電視的看電視,張阿姨端著菜盆進來,嘟囔說:「滿院子的牛糞味兒。」
浴室里水聲嘩嘩,兩個女孩坐在浴缸里好玩地吹泡泡,柳葉兒推開條窗縫,「好好給我醃,把你們身上的糞臭蓋住。」
林翡靠在浴缸邊緣,後背墊了塊毛巾,正往自己腦袋上堆泡泡,「我是蘿蔔嗎?蘿蔔才需要醃。」
柳葉兒擦擦手出去,「你是牛屎。」
牛屎精的衣服丟了,彈弓、寶劍和小包還留著,柳葉兒撿起來拿到後院去接水沖,浴室窗戶就開在後院,林翡直起身子趴在窗台上看,「你幹嘛呢?」
這麼冷的天,她光半截身子,又把柳葉兒氣夠嗆,順手撿了根竹竿嚇唬她,「躺回去!」
林翡一縮頭,鄭悅說:「你乖乖的吧,你姐姐今天好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