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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正月間,林翡放寒假回家jsg,外婆已經跟陳淼媽商量好,過完年就在古鎮上擺訂婚宴。
林華玉帶著方怡回家過年,問柳葉兒,「你到底怎麼想的,你腦子被驢踢了吧。」
柳葉兒正幫著外婆扯毛線團,外婆讓林華玉閉嘴,「翠翠的事,不要你管。」
林華玉眯眼,手指點著下巴笑起來,方怡連忙扯她袖子,「什麼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快說給我聽!」
林翡從衛生間出來,冰箱裡拿了幾個橘子上樓,林華玉唯恐天下不亂,朝她喊:「你翠翠姐要訂婚了!你還不快來恭喜!」
「恭喜恭喜——」林翡把橘子揣進毛毛睡衣兩邊的口袋裡,雙手抱拳作揖,「祝百年好合。」
大半年不見,她又長高了幾公分,北方的精緻碳水把她養胖了些,臉上身上稍有了點肉,頭髮長到背中間,剛洗完澡,半干披散著。
去年十月,她參加了一場全國賽,名次雖比較靠後,並沒有因此受到打擊,在逐漸找回從前比賽的感覺。
射擊考驗的是耐心和持久力,這項運動壽命很長,不說進國家隊,中小型的比賽只要想都可以報名參加,放平心態,就當玩了,因此近半年狀態都很不錯,沒吃藥也沒發病。
她熱愛交友,平時除了讀書訓練,常跟室友外出騎行或跑步,比賽結束後,還報名參加了一場半程馬拉松,生活多姿多彩,從早到晚都被填充得很滿。
柳葉兒呢,閒暇時間大多用來蒔花弄草,網上自學水粉畫,還算有天賦,學了幾個月也像模像樣,房間各處都張貼有她的畫作。
要麼就是跟著張阿姨學做飯,精進廚藝,也跟外婆學針織,跟外公學醃製果脯。
她們各自選擇喜好的方式生活,一天天也這麼過來了,可見分離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可怕,誰都不是離了誰就不能活。
這半年她們幾乎沒有任何交流,過年過節甚至連條祝福簡訊都沒有,現在更是無話可說。
過年家里人多,房間都住滿了,即使互相看不順眼,也只能擠在一張床上。
林翡吃著橘子看牆上的畫,也看不出什麼門道,就覺得好看。沒想到柳葉兒居然還會畫畫,她歪頭,想偷兩張拿走貼在宿舍牆上,別人都貼明星和動漫海報,她的牆上也不能空落落。
還有書桌上柳葉兒製作的幾束乾花和植物相冊,林翡也想偷。這惡婆娘在家修身養性,半年來成果頗豐。
門外響起腳步聲,林翡飛快跑到床上躺好,柳葉兒開門進來,她假裝若無其事玩手機。
柳葉兒看她一眼,沒言語,先走到梳妝檯邊去摘首飾。
那對大溪地戴了好多年,興許是運氣好買到真貨,越戴越潤,每次取下要都要用絨布細細擦拭一番。
珍珠耳環收進盒子里,柳葉兒又開始摘項鍊和玉鐲,林翡偷眼瞟,項鍊不是她買的,鐲子是,翡翠鐲子,高二那年買的,花了她全部獎金和兩年的壓歲錢。
跟姓陳的也談了半年多,現在都要訂婚了,竟然連個禮物都沒收著,也不知怎麼混的。林翡心中一聲冷笑。
柳葉兒卸完了首飾,起身,林翡收回視線,柳葉兒站到床邊,林翡眼睛故意盯著屏幕不動,刷萌寵視頻,不時兩聲笑。
柳葉兒說:「你起來一下,我換床單。」
林翡抬頭看她,「上次什麼時候換的。」
柳葉兒說三天前,林翡說那不用換了,不髒。
柳葉兒不依,「要換,換厚的床笠,帶絨的。」
南方沒有暖氣,老房子冬天取暖還是用小太陽和電熱毯,柳葉兒怕她不能適應。
林翡冷哼一聲,「別假惺惺。」
柳葉兒一言不發去扯,林翡猛地揚高胳膊甩開,「別碰我。」
被甩得退後兩步,柳葉兒先是看她,目光有震驚和不解,隨後垂下眼帘,兩手僵僵地站在那。
林翡從床上坐起來,「你就會裝,我又沒怎麼你。」她坐到書桌邊的椅子上去,不知為何,一見柳葉兒就滿肚子氣,嘴上不饒人。
經過這半年,林翡以為自己調理好了,已經不喜歡她了,可一見她的臉又舊疾復發。
被子不用換,柳葉兒從櫃裡把林翡以前蓋那床拿出來,換了帶絨的厚床笠,不用開電熱毯也不覺得涼,腳底塞個熱水袋就行,開電熱毯躁得慌。
林翡坐在一邊看,發覺她好像瘦了,露出的一截手腕子細細白白,脖頸脆弱,頭髮又黑又密,無比柔順,跟隨動作在肩頭擺盪。
沒什麼表情的一張臉,鼻頭微微有點發紅,可能因為剛才被凶。
不想看見她,一見她就煩,就亂,林翡轉身下樓刷牙。
可再怎麼磨蹭,晚上總得躺到一起。
各蓋各的被子,一個躺在床邊,一個躺在靠牆的裡頭,林翡大刀闊斧舒展手腳,柳葉兒被擠成一小團。
就是成心跟她過不去,林翡翻身時故意踹她,手打她,她默默忍耐,被子半蓋著臉,儘量往床邊靠,騰地方供人施展。
林翡稍稍探身,看見她快掉下去,手伸進去被子里去扯她,「別裝可憐了,整天就會裝,誰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