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頁
兩個人互相拆台,你來我往氣勢洶洶,胤祈摸摸奶娃娃胤祿的腦袋教育道,「看到了嗎,這就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啊?」小胤祿茫然的歪著腦袋,不明白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好哥哥非常有耐心的給他講一遍鷸蚌相爭的故事,然後指著還在互相輸出的兩個傻小子說道,「你十二哥和十五哥這樣,就叫鷸蚌相爭,我們在旁邊吃點心看熱鬧,就是那得利的漁翁,這樣明白了嗎?」
「明白了。」胤祿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學著其他人一起,拿了塊點心放進嘴裡,然後認真的坐在小板凳上當個合格的「漁翁」。
胤禌……
胤禎……
幹啥呢幹啥呢???
兩個人終於發現兄弟們全都在看笑話,睜大了眼睛控訴的譴責他們,周圍很快又是一片笑聲,房間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皇子們從五台山回京,鄂倫岱也要進宮述職,不過他不用那麼著急,可以在家修整兩天,把摺子潤色好了再進宮。
鄂公爺自覺這次辦差辦的非常好,昂首挺胸走進乾清宮,把摺子遞上去後嘚瑟的等皇帝誇他,只是等來等去沒等到誇獎,只等到康熙爺溫溫和和的問話,「聽說你帶小九爬房頂喝酒了?」
鄂倫岱!!!
那什麼,進宮述職、述的是公事,其他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可以放到最後,皇上您日理萬機,怎麼還在乎這點小事兒,咱繼續說正事不行嗎?
「然後,大舅舅就被汗阿瑪罵了一頓,聽說出去的時候蔫兒的不行,差點抱著門口站著的御前侍衛哭出來。」御花園中,胤祈唉聲嘆氣的說著,「是我連累了大舅舅,希望汗阿瑪不要在家宴上那麼罵我,不然倒霉的肯定不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汗阿瑪如果在家宴上念叨九哥,烏庫瑪嬤和瑪嬤就會幫九哥念叨回去。」綏蘭小丫頭舉手搶答,說完之後驕傲的挺胸抬頭,被他們家九哥摸摸頭誇了幾句更開心了。
上元節宮裡有宴席,到處都掛著紅燈籠,俗話說不出十五都是年,過年的最後一天顯然比過年當天更熱鬧,一大家子人聚到慈寧宮,再過幾年怕是要坐不下。
鄂倫岱上午進宮,進出完全兩種模樣,胤祈聽到大舅舅在乾清宮挨了教訓就猜到是怎麼回事,已經做好大舅舅以後不帶他玩的準備了。
他們在五台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尤其是大舅舅,他不光管山西境內的事情,還多管閒事兒管別的地方的事情,拉仇恨拉的那叫一個穩,汗阿瑪都不給他邀功的機會,真是太不對了。
說到這裡,倒是胤祈誤會了他們家汗阿瑪,康熙爺向來護短,鄂倫岱在他的自家人範圍內,就算什麼事情都沒辦成照樣能想法子嘉獎,更何況鄂倫岱真有本事,只是他摺子上提到的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兒說的完的,準備過了上元節再說罷了。
九阿哥不小心讓鄂倫岱舅舅挨了那麼多次罵,如今是不遺餘力的彌補,勢必將大舅舅打造成四川有亂民,當地官府不管,大舅舅當即上摺子送到京城,在千里之外就幫他們解決了問題,是不是特別厲害!」
綏蘭很給面子的鼓掌,「厲害,不過九哥,外面有很多人作亂嗎?」
「倒不是經常有人作亂,只是這次恰巧被大舅舅注意到,而且四哥說那些可能不是良民,而是賤民。」胤祈皺皺眉頭,思索著該怎麼和妹妹解釋「賤民」是怎麼回事。
他剛才說的這個「賤民」不是罵人,所謂賤民,是和士農工商一樣的一種群體,士農工商四民之外,便是那群被稱為賤民的存在。
這些賤民不只是奴婢家僕,或者說,在明朝之前,律法上的奴婢家僕並不是賤民。
奴婢家僕存在已久,他們雖然地位低,但是在律法上和尋常百姓差不了太多,即便到宋朝,奴婢和尋常百姓名目不同,也不會用「賤民」來稱呼。
大清的很多制度都和前朝相同,籍貫分良賤也繼承了下來,律法中賤民不光有奴婢,還明確的劃出了其他賤民的範圍。
士農工商四民為良,四民之外的奴僕娼妓隸卒,還有墮民、丐戶、九姓漁戶、胥戶等各種因為歷史原因被歸到賤籍中的人,在如今的籍貫上都是賤民。
只是從前朝到現在,幾百年過去,很多人家都和尋常百姓一樣,甚至還小有家產,但是因為籍貫的問題子孫不能考科舉,出門也不能和正常百姓,九姓漁戶更是因為岸上的百姓不許他們上岸,世世代代只能住在船上。
他們連活下去都很艱難的時候或許不會在意這些區別待遇,可是一旦站穩腳跟,還能發展產業之後,再因為籍貫受到歧視,遲早要出亂子。
恪靖公主聽了一會兒,捏著衣角陷入沉思,然後壓低了聲音猜測道,「汗阿瑪要取消賤籍?」
「取消是肯定要取消的,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取消,四哥說這件事他會處理,也不知道會怎麼處理。」胤祈只聽了一耳朵,對具體怎麼處理卻並不清楚。
史上取消賤籍的確是四哥在位時幹的事情,但是四哥取消賤籍效果並不好,賤民變成良民,社會地位並不會因為他們忽然從良而提高,民間依舊會歧視他們。
不想法子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取消賤籍也沒什麼用,就是名義上好聽點,日子該不好過還是不好過。
恪靖公主想了一下,眨眨眼睛說道,「得嘞,汗阿瑪也別發愁了,如果實在沒法安置那些人,直接讓他們全跟我去歸化城,是去歸化城做良民,還是在原籍當賤民,讓他們自己選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