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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老四年紀太小,挨罵的事情不能拉著他們,得找個能頂住汗阿瑪發火的人,於是他和老四一致決定,這個被推出來挨罵的倒霉蛋,就是他們家好脾氣的二大爺。
被他們推出來頂鍋不全然是壞事,玻璃的配方不好搞,一旦搞出來就是暴利,他隱約記得燒玻璃需要注意的事情,到時候多給匠人些暗示,一定能用最短的時間成功燒出大塊玻璃。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高手在民間,官窯的匠人手上都有絕活兒,再給他們和民間的窯之間弄個競爭機制,就不信他要的敞亮房子製造不出來。
為了能住的舒服,他也是煞費苦心。
「去內城?二伯同意了?」胤禛和胤祉驚訝的看向太子,難以置信的目光之下都藏著些躍躍欲試。
北京城分四重,紫禁城外面是皇城,皇城外面是內城,內城南邊是外城,城牆之下有護城河,隔開的不只是布局,還有居住之人的身份,紫禁城住著皇帝,皇城住著皇親國戚王爺宗親,外城對他們這些住在還住在紫禁城的皇子來說,已經是個很遠的地方了。
內城是元大都改建而成,前朝嘉靖皇帝為了安置人口才開始修建外城,奈何國庫拿不出銀子,所以只建了南邊的部分。
先祖入關之後,內城只准八旗官兵和家眷居住,八旗涇渭分明分開居住來守衛皇城,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漢人大臣有些開始住在內城,也有部分滿人搬到外城,內城八旗的界限也漸漸模糊。
不管是旗人還是漢人,只要是人都有享受的本能,內城劃分的跟軍營似的,打仗的時候行動迅速,太平年間住著可不舒服,和內城相比,外城的繁華熱鬧簡直羨煞人眼。
內城的人想享受,外城的人想賺錢,禁令自然是禁不住,如今的內城雖然比不過外城繁華,但也不像剛入關時那般蕭條。
太子爺點點頭,「二伯同意了,你們記得回去和貴娘娘榮妃娘娘打招呼,免得她們擔心。」
「好耶!」胤祉興奮的跳了起來,一刻也等不及,帶著太監跑回鍾粹宮,他要內城玩啦,有二伯帶著,還有二哥四弟一起,他也是出過門的大人啦。
胤禛看著老三跑遠的背影搖了搖頭,有些擔心的問道,「二哥,真的去那麼遠嗎?」
「二伯會安排妥當,不會有危險。」太子手裡端著一盤點心,遞過去讓他拿了一塊,然後搖頭晃腦的想著接下來的計劃。
去年年初,索額圖被他們家汗阿瑪狠狠的敲打了一番,革除了議政大臣、內大臣、太子太傅的職位,不過也沒有踩的太狠,毓慶宮的大門依舊對他敞開。
他那位三姥爺性子不太好,生怕他和赫舍里一族沒有感情,見了面就可著勁兒的提醒他的生母是誰,赫舍里一族待他又如何忠誠,他上輩子年紀小不懂事兒,對索額圖說的所有話都深信不疑,結果一不小心翻車,連人帶家族全帶溝里去了。
這輩子回頭想想,他上輩子真是太蠢了。
慘的何止是老四,還有他這個被汗阿瑪親手帶大又親手推進深淵的廢太子啊。
還他娘的是二立二廢!
胤禛注意到便宜二哥眼神的變化,放下點心趕緊起身告辭,「二哥,弟弟要回承乾宮和額娘商量出宮的事情,點心全留給你了。」
看這模樣就知道又想起上輩子了,他不想在大庭廣眾下被眼淚汪汪的太子爺抱著悲春傷秋,活都活過來了,怎麼還多了這些破毛病?
這個點兒胤祈午覺已經睡醒了,不回承乾宮教小傢伙喊哥哥,難道要留在毓慶宮給太子當回憶過去的工具人嗎?
太子爺托著臉看著一個兩個都離自己而去,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伸了個懶腰讓何玉柱傳話,他要見索額圖。
玻璃當然不只有做窗戶這一個用途,等玻璃廠建起來,能幹的事情可太多了,官窯歸內務府造辦處管,正好趁此機會將烏雅氏的人解決了。
索三爺被革除職位後他們倆還沒見過幾面,一方面是避嫌,一方面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那段時間他剛回來,時不時還會把記憶弄混,也就沒有主動找過索額圖。
他那三姥爺沒受過那麼大委屈,也可能是被嚇著了。每次過來都是問個安就走,生怕汗阿瑪看他來的勤快再玩遷怒。
事情已經過了那麼久,他應該也能想明白汗阿瑪以後還要繼續用他,只要他不那麼囂張,該是他的遲早會還是他的,不該是他的就是費再多功夫也是白搭。
當個完美的太子會讓皇帝越來越警惕,那他就當個不省心的太子,自己過的舒坦還能讓汗阿瑪放心,這麼好的主意他上輩子竟然沒想到,果然,沒見識過大千社會眾生百態的小孩兒,就是容易被忽悠。
太子爺眯了眯眼睛,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香回味悠長,正適合他這樣的「老人家」。
汗阿瑪立太子的時候他才剛滿歲,還是個不知道能不能養活的奶娃娃,滿人其實沒有立太子的習俗,當時立他為太子,主要是為了穩定人心。
三藩正亂,漢人和滿人的矛盾達到頂峰,民間人心惶惶,朝中也有大批旗人提議要放棄中原撤回關外,只要能收攬人心,汗阿瑪什麼手段都能用。
漢家習俗,立嫡立長,他是中宮所出的嫡子,儲君乃是立國之本,立他為太子足以讓朝廷里的漢家官員穩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