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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噶爾丹已經被抓了,他們再爭執也沒有意義,當然是保住自己的臉面為先。
康熙看著幾人跑的一個比一個快,喝了口茶靠在床頭,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入關之後安逸太久,就算經歷了俄羅斯擾邊、三藩之亂、鄭氏之亂那麼多事情,八旗子弟也不再關外時那樣驍勇善戰。
只有強大的火器並不能保證軍隊的戰鬥力,最重要的還是士兵,再這麼下去,朝廷養的那些兵就真成只會吃喝的大爺了。
不行,得想辦法重新練兵。
皇帝看著屏風上的山水畫出神,胤禛觀戰後寫了篇感想,他自己也可以寫,這一仗暴露出來的問題比三藩之亂時多的多,如果不是新炮的射程足夠遠,以他們的混亂程度,這一仗誰勝誰敗還說不準。
兵久而國利者,未之有也,朝廷不能窮兵黷武,但也絕對不能沒有靠譜的軍隊。
感謝噶爾丹的自大,親自帶兵來喀爾喀耀武揚威,能在烏蘭布通抓了噶爾丹對大清來說是最好的結果,準噶爾部離中原太遠,如果勞師遠征,耗時耗力不說,還不一定能和現在一樣抓到噶爾丹。
這麼一想,更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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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噶爾汗國在巴圖爾琿台吉和僧格為汗王時經常派人去京城進貢,噶爾丹回到準噶爾之後,康熙曾下令他一切以僧格在位時為標準,只要照常進貢,朝廷不會管其他的事情。
主要是當時已經準備撤藩,沒空把手插到那麼遠的地方。
噶爾丹最開始沒有表現出不臣之心,每年進貢的時候在中原買好準噶爾部沒有的東西,再帶著朝廷的賞賜回去,安安穩穩從來不在中原惹事。
然而隨著準噶爾部的強大,他們每年派去護送貢品的使臣從數百人增長到數千人,回程也不再老實,見著莊稼就毀壞,見著看上的東西就硬搶,沿途的百姓苦不堪言。
噶爾丹的使臣敢如此放肆,背後肯定有主子的支持,這時康熙已經平定三藩,也不慣著他,雙方這才徹底撕破臉。
關押戰俘的營帳之中,噶爾丹的心情非常糟糕,他被粗糙的麻繩捆的結結實實,帳篷外面里三層外三層全是八旗士兵,如果落到別人手上,他還能想辦法逃走,但是他現在成了康熙皇帝的階下囚,以他對這個皇帝的了解,這次怕是真的栽了。
帳篷里乾冷乾冷的,外面雖然沒有下雪,但是天氣不比下雪的時候暖和,他在準噶爾的時候是汗王,但是當階下囚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用,該挨凍還是得挨凍。
他不後悔親自帶兵來打準噶爾,他只後悔沒有先打老毛子,清廷的火器大多是前朝留下來的,根本比不過俄羅斯的火槍大炮,如果俄羅斯那邊之前給他提供的也是這麼厲害的槍炮,他也不至於輸的那麼慘烈。
準噶爾部的勇士各個都是打槍的好手,近戰是的大刀更是一刀一個人頭,如果他們的大炮和對面一樣厲害,現在淪為階下囚的肯定不是他。
中原富庶,如果他打下喀爾喀蒙古,就能以此來年年南下打穀草,和中原人交易實在太費勁,哪兒有直接搶來的痛快。
噶爾丹慪的要死,他的雄心壯志,他的遠大宏願,全都被老毛子給攪和了。
康熙這幾天在養病,沒空搭理抓到的俘虜,等他病好的差不多就下令啟程回京,有什麼事情回到京城之後再說,他現在看八旗子弟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在軍中待著他怕再把自己氣暈過去。
駐紮了許久的營帳終於啟程回京,所有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索額圖和明珠騎馬走在鑾駕旁邊,周圍十步之內成了無人之境。
胤禔拉著胤禛走在另一邊,悄悄觀察這兩位是不是要打起來,「你不知道,我身邊的哈哈珠子前兩天告訴我,說索相找明相陰陽怪氣的說話,把明相氣的當場摔杯子。」
「想必如今明相和郭羅瑪法很能說到一塊兒去。」胤禛嘴角微抽,又有些慶幸索額圖見了他們家老大後就轉移目標,只要被惦記的不是他,那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胤禔被老四這理直氣壯禍水東引的態度哽了一下,抬手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撇撇嘴繼續說道,「現在才只有咱們倆出來過,等過些年老三老五他們都長大辦差,索額圖他惦記的來嗎?」
他們又不是傻子,知道太子地位穩固還上去找不痛快,索額圖這麼不遺餘力的在外邊給太子拉仇恨,他到底是想讓太子好還是不想讓太子好?
兩個人暫時都搞不明白索額圖的用意,估計將來也不會明白,看到明珠甩袖離去,這才假裝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目不斜視看著前面,挺胸抬頭認真趕路。
另一邊,明珠找到佟國維就開始倒苦水,他們倆以前的關係也就是見面點頭問聲好、兒女親事送個禮的程度,自從索三兒開始發神經,他們倆的關係是直線變好。
佟國維對索額圖有事沒事兒刺兩句也是頭疼的不行,現在才到哪兒,等將來九阿哥長大,皇貴妃親子、皇帝寵愛、又年少聰慧,索三兒還不得酸到恨不得把九阿哥塞回娘胎里啊?
「好歹是個大學士,如此小肚雞腸,他簡直不可理喻!」明珠已經氣到失去理智,扭頭看到索額圖屁顛屁顛跑去鑾駕的窗子旁,騎在馬上整個人都在顫抖,「我平日裡不和他一般計較,可他最近行事實在太過分,赫舍里氏就這麼欺負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