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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潭水清潭深,水面之上平平無奇,水下卻別有洞天。
龍宮金碧輝煌盡顯奢靡,宮外的牌樓玲瓏剔透,碧水金睛獸就拴在那裡。
祖龍吐吐舌信哼了一聲,傳音入耳吐槽道,「看這模樣應該是你麒麟族的後代,看來你那宏願並沒有派上用場,族中小輩都淪落到給其他妖怪當坐騎了,你說你發宏願幹啥?」
始麒麟將目光從碧水金睛獸身上收回,慢條斯理的反駁道,「此獸可上天下海,有龍族血脈的可能性更大。」
龍生九子,各不像龍,模樣長的像麒麟不代表就是麒麟,沒準兒是哪個龍族在外面鬼混留下的血脈,不要把黑鍋往他頭上扣。
潭底水草飄蕩,時不時有水泡浮到頭頂,趴在那兒打盹兒的碧水金睛獸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兩位大佬嫌棄,爬起來原地蹦躂好幾下才把身上怪異的感覺壓下去。
龍宮內部有避水的法子,外面的水流進不了牌樓,扶黎好奇的看著水下的風景,看見什麼都覺得好玩。
蝦兵蟹將來來往往,隱隱約約能看到走來走去的各類龜精魚怪,基本都是人的身體頂著原形的大腦袋,一眼就能看出原形是什麼。
「狐崽,快過來。」元鳳喚了一聲,把伸出小爪爪研究龍宮怎麼避水的小崽崽喊到身邊,免得他不小心被碧水金睛獸一口給吞了。
這麼大點兒的小崽子,下口都嫌塞牙縫。
扶黎看碧水金睛獸和周圍的蝦兵蟹將對山雞前輩的聲音都沒反應,抖抖耳朵跑過去,「驚嘆」二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感受,「前輩,他們聽不見我們說話嗎?」
「當然,我們雖說沒了身體,可這點本事還是有的。」小雞崽歪歪腦袋,漆黑的豆豆眼宛如圓潤的黑珍珠,傲氣上來還真不像土生土長的山雞,「跟緊一點,裡面有絲竹的動靜,估計是在宴客,別跟丟了。」
「前輩放心,我肯定跟的緊緊的。」狐狸崽崽打起精神,不再追著遍地的河鮮跑。
門口的牌樓已經足夠豪華,進到龍宮內部,裡面的布置更是金碧輝煌。
牛魔王是客人坐在上位,這會兒還在拉著萬聖老龍訴苦,左右兩邊作陪的跟萬聖老龍一樣都頂著龍頭,觥籌交錯好不快活。
扶黎看到牛魔王的一瞬間臉就垮了下來,聽到老牛和萬聖老龍說的話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沒本事賺錢養不起老婆孩子就直說,妖怪不擅經營,攢不下錢的不只他老牛一個,實話實說不丟人。
有錢就過有錢日子,沒錢就過沒錢日子,沒本事攢錢還想花天酒地,天底下哪兒來那麼好的事兒?
還他們姐弟倆撐不起家業,招個他那樣能打能幹的女婿才好繼續過安穩日子,讓鐵扇公主當他去積雷山謀個差事賺錢養家就是。
呸!
厚顏無恥!
臭不要臉!
小狐狸崽子氣到恨不得從白狐變成紅狐,要不是元鳳攔著,他能當場把老牛咬的血肉模糊。
如果他咬得動的話。
元鳳按住暴躁的張牙舞爪失去理智的小狐狸崽子,看著昂首闊步從外面走來的男妖,戳戳祖龍讓他抬頭,「看,這就是九頭蟲。」
他們只剩神魂,眼力卻沒和身體一起消失。
扶黎掙扎不脫,下意識跟著朝門口看去,氣哼哼的抱著尾巴罵罵咧咧。
別的不說,這九頭蟲的品味還不錯,俊美中帶了幾分放浪不羈,不像其他妖怪化形只化一半,人模人樣的在一群河鮮里格外顯眼,稱得上是一股清流。
祖龍嗤笑一聲,「飛禽都是這個德性,你見過不臭美的鳥嗎?」
扶黎愣了一下,「飛禽?九頭蟲名字裡帶蟲,怎麼成鳥兒了呢?」
九頭蟲九頭蟲,他以為這是只九個腦袋的蛇,龍和蛇成親他能理解,龍和鳥成親難道不會有生殖隔離嗎?
哦,不對,這是不科學的世界,妖怪和妖怪之間沒有生殖隔離。
元鳳瞥了祖龍一眼,鬆開冷靜下來的小狐狸崽子,順便給他解釋九頭蟲的來歷,「蠃鱗毛羽昆五蟲,九頭蟲是羽蟲,換句話說也就是飛禽。」
九個腦袋的鳥,巧了,他鳳族也有。
「原來如此。」扶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繼續咬牙切齒的盯著外面,想知道外頭那一大家子還能說出什麼氣人的話。
九頭蟲大步進殿,彬彬有禮的和在座諸位打過招呼,然後才笑吟吟在萬聖老龍身旁落座,「可是龍宮招待不周,尊客怎的愁眉苦臉?」
牛魔王聞言,又是一聲嘆息。
同樣是入贅,這九頭蟲得了萬聖老龍的青眼,舒舒服服坐享這滿眼的富貴。他老牛不比九頭蟲差,模樣還比這傢伙威風,為什麼想入贅積雷山,積雷山還不要他?
這不合理啊!
老牛又幹了一杯酒,贅婿見贅婿分外眼紅,話里話外都帶著不滿。
九頭蟲:???
不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入贅萬聖龍宮的時候孤身一妖了無牽掛,和萬聖公主也算是情投意合,如此過了好幾年才入住龍宮。這老牛有家有室還想入贅,人家不答應多正常。
當年他孤身一牛去翠雲山的時候,翠雲山也沒拒絕讓他入贅,積雷山為什麼不答應他心裡還沒點數嗎?
五百年前猴子大鬧天宮,弄得天庭對凡間的妖怪大肆掃蕩,不知多少山精野怪反應不及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