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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想給白鹿精找個凡間的輔導老師而已,沒想要他們的性命。
虎鹿羊三妖聽他說完都鬆了口氣,連忙表示下一次去比丘國他們就親自帶隊。兄弟三個只留一個在車遲國,其餘兩個全部去比丘國教那白鹿精如何在人族城池站穩腳跟。
他們兄弟三個都是正統的三清道術,在凡間行得正做得直,只要不讓他們干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幹什麼都不帶怕的。
這一會兒的時間,唐僧和沙僧便回來了。
沙和尚和豬八戒差不多,都是不喜歡把事情放在心上的主兒,倒換完通關文牒看上去還挺開心。
唐僧是個多愁善感的,走的時候腳步帶風,回來的時候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他以為他對佛門已經有了足夠的認識,但是沒到一個國家,那個國家的和尚都能讓他對佛門的認識更深一步。
他想不明白,靈山又不是只有如來佛祖和幾位菩薩,他們不管佛教信徒可以理解,佛門的其他佛祖菩薩金剛羅漢怎麼也都不拿凡間信眾當回事兒?
他們要是不想管,當初就別發展信徒。
發展信徒的時候舌燦蓮花說的好聽,結果真遇到事情了一個都靠不住,這如何能行?
唐僧心裡堵得慌,明明早就知道佛門都是些道貌岸然之徒,現在看到凡間和尚受苦受難依舊難受。
這車遲國二十年前發生過一場大災,民遭亢旱,天無點雨,地絕穀苗。
國內無論君臣黎庶大小人家,家家沐浴焚香戶戶拜天求雨,正是生靈有倒懸之危的時候,三位國師就是這時候來到車遲國的。
他們呼風喚雨拯救百姓,所以國王才封他們為國師。
當年求雨之時,國王命僧人在一邊拜佛,道士在一邊告斗,兩邊都是朝廷在供養,私下自然存了比拼之心。
誰料到僧人不中用,空念空經不能濟事,反倒是道士那邊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這下可好,原本在寺廟裡修行的和尚都倒了大霉。
國王嫌棄和尚無用,拆了寺廟的山門,毀了大殿裡的佛像,追了和尚們的度牒,也不讓他們還俗,就直接給道士們當小廝做活。
如果只是這樣那也就罷了,偏偏後面還有更令他咬牙切齒的事情。
三位國師在車遲國經營多年,國內信奉道教不敬佛門,見到和尚就直接抓去給道士當僕從。要不是他們報出東土大唐的名號,只怕還見不到那國王。
佛門理應慈悲為懷度化蒼生,在這車遲國內卻看不到絲毫慈悲。
三清觀里本來有兩千多個和尚,六七百個挨不住苦楚而死,七八百個受不得煎熬自盡,剩下那五百個活受罪的最是可憐。
他們活著也不是自己願意活著,而是死不了。
白日裡日食三餐都是糙米熬得稀粥,晚上直接在沙灘上冒露安身,閉上眼睛就有護教伽藍來保他們不死。懸樑繩斷,刀刎不疼,投河的飄起不沉,服藥的身安不損。【1】
不讓他們早死早托生也就算了,還非讓他們活著受罪,說什麼讓他們苦捱著等東土來的取經和尚,那和尚有個大徒弟號稱齊天大聖,專秉忠良之心,濟困扶危恤孤念寡,等他過來滅了車遲國的道士,國王到時候就會繼續尊崇佛門。
聽聽聽聽,這是護教伽藍該說的話嗎?
簡直一派胡言!
唐僧越說越氣,偏偏他還不會罵人,來來回回只有那幾句,氣的手上的佛珠都險些被扯斷。
國王推崇佛門還是道門是國王自己的事情,人家道士做法能呼風喚雨,佛門的和尚念經求佛卻什麼都求不過來,兩相對比就是傻子也知道該信什麼,哪兒有把道士都滅了強迫人家信奉佛門的道理?
「就是就是,那什麼護教伽藍也太不講道理了。」扶黎和他們家師父同仇敵愾,對凡間百姓樸實無華的神佛信仰表示肯定,「凡間不供奉沒用的神佛!百姓為什麼供奉神佛他們不知道嗎,哪兒有不幹活還非要吃人家供奉的,不要臉!」
虎鹿羊三妖挺直腰杆,「就是就是,和尚都吃白食不要臉!」
唐僧:???
虎鹿羊三妖連忙找補,「長老除外,長老除外。」
慫的不要太乾脆。
扶黎強忍著沒有笑出來,「師父,這三位就是車遲國的國師。」
唐僧念了聲佛號平復心情,再看向虎鹿羊三妖表情依舊不太好看,但還是勉強保持住他大唐僧人的風範,「三位國師,佛門不作為是靈山神佛之過,凡間僧人亦是無辜。若是看不慣佛門,砸了廟宇佛像便是,何必折騰那些僧人?」
虎鹿羊三妖:???
這和尚說話怎麼怪怪的?他是真和尚嗎?
心裡想歸想,面上該恭維還是得恭維,「長老放心,我們回去便把那些和尚給放了。」
唐僧俯身言謝。
他不是為了西方佛門,是為了那些倒了八輩子霉活受罪的和尚!
扶黎擺擺手讓虎鹿羊三妖忙他們的去,拍著他們家師父的後背安慰道,「不氣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師父放寬心,您看沙師弟的心態多好。」
沙和尚老老實實不說話,他感覺這話不像在誇他。
扶黎回頭朝沙師弟笑笑,繼續安慰他們家師父,「師父,孔宣大哥速度很快,一眨眼就是十萬八千里。您快消消氣,我們馬上就能到長安城見到唐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