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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是入水但又不像是正常進浴桶的聲響。
盥室外的丫鬟聽到室內不同往日的聲響,似是掙扎著拍擊水花的動靜,有些擔憂,敲了幾次門卻無人回應,丫鬟擔心出事便去急忙稟報了霍傾。
霍傾急忙過來,喚了幾聲,推了推門沒有推開,便讓下人把門強行打開,她自己進去了。
霍傾看到眼前的一幕,一向遇事不慌,鎮定自若的她,也被驚住了。
姜淮元腦袋扎在水裡,下半身子還在浴桶外面……
霍傾急忙伸手把姜淮元從浴桶內撈了出來,看著漲紅的臉色,伸手在她鼻間試了試。
還活著。
姜淮元被放在旁邊的軟塌上,片刻自己便吐出了腹中的熱水。
姜淮元吐出來的熱水,冒著的熱氣中還夾著熏人的酒氣,霍傾就那樣站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將肚子裡的東西悉數吐了出來。
姜淮元吐完了,整個人也癱軟了。
姜淮元低著頭,嘴裡碎碎的低聲嘟囔著什麼,酒吐出來後,人卻更醉了。
霍傾在一旁看著,地上的污漬著實有些味道。她命人進來打掃,看著姜淮元半脫的衣袍,一隻袖袍子已經脫了下來,另一隻還在身上,但腰間的皮帶卻是緊實的束在腰側……
她是怎麼脫下一隻袖袍的?
待下人出去後,霍傾便要去解姜淮元身上浸濕了的衣袍,穿成這樣也沒法休息。
可手才搭在姜淮元的身上,姜淮元便死死的按住了,她渙散的眸子緊張的看著面前的人,呼吸也重了幾分。
霍傾試著動了動,可姜淮元極力按住她手的模樣,讓她不敢繼續。
「我只幫你把外袍脫了。」霍傾看著醉態的姜淮元,知她心中提防著什麼。
姜淮元看著她,片刻心中鬆動,手也鬆散了力道。
外袍脫下來後,姜淮元便不讓動了,軟塌上的褥子全都濕了,她上半身也是濕的。
酒不醒,她若是這樣睡一夜明日定然是耽誤趕路。
霍傾站在榻前,思忖了片刻,試著說道:「我讓人把浴桶里的熱水換了,夫君進去泡個澡吧。」
話說完,霍傾等了片刻。
半盞茶的功夫過後,姜淮元低著腦袋,不曾挪動半分。
霍傾見她不為所動又道:「不用脫裡衣。」
片刻姜淮元動了,她從榻上坐起來,徑直的踉蹌幾步往浴桶走去。
霍傾看著她踉蹌的身形,微微蹙眉,待姜淮元到了浴桶前,她又輕聲提醒她將靴子脫了。但霍傾看著姜淮元的動作,好似風中的細枝柳芽,搖搖晃晃,心下擔憂她再次栽入浴桶,便過來矮身幫她脫下了。
就這樣,姜淮元穿著衣衫坐在了浴桶內。
霍傾不知道她有沒有清醒,待了片刻餵了些茶水,見她沒什麼不適,便出去了。
泡一會酒也該醒了。
坐在浴桶內的姜淮元,不消幾刻鐘在她昏昏欲睡,手臂從浴桶壁上滑落,水花濺起,殘到了臉上時,她恢復了可自主思索的意識。
看著自己脫了外袍,穿著里襯坐在水中,斷斷續續的記憶襲來,姜淮元懵住了。
作者有話說:
霍傾:「酒好喝還是洗澡水好喝?」
姜淮元:「……」
霍傾:「你跟袍子叫什勁,跟我叫不好嗎?」
姜淮元:「……」
第22章
彎月移至中天,風吹樹搖,姜淮元從盥室里磨蹭的出來。若不是霍傾交代,讓丫鬟從外面隔半響便在外面喚她,今日她怕是想要住在這盥室了。
丫鬟見她出來急忙上前伺候,姜淮元看了一眼,眼神飄忽,眸中血絲方退,她擺手讓她們退下了。
霍傾有沒有發現她是女子?
她心裡擔憂忐忑,記憶有些扯斷,她不記得自己怎麼進的浴桶,只記得霍傾來過。
姜淮元瞧著著府中的壁台石燈,裡面的粗燭似乎是新換過的。她抬頭看向燃燈照亮的遠處,有閃動的光點朝著這處飄來。
姜淮元遲遲不回臥房,霍傾命人挑了燈尋來了。
近些,霍傾見她髮髻鬆散,脖頸間還有點點水漬,似乎沒有讓下人幫她打理過。
「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處?」霍傾看了四周沒人在這候著,出聲問道。
姜淮元看到霍傾過來,神色侷促,眼神不自然的躲閃,半響回說:「我讓她們下去了。」
霍傾沒有問原由,她猜想,許是姜淮元記起方才發生的事情了,她道:「髮髻未乾,小心著涼,先回房吧。」
姜淮元目光在霍傾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又垂下了眸子,點頭輕嗯一聲跟著霍傾回了她的閨房處。
霍傾進了房中回過身,待姜淮元進來後,眸色溫和,道:「今日的酒是興宜的陳釀,初入腹中不覺醉人,但……大哥囑咐過我,讓我好好照顧你,是我疏忽了。」
霍傾為姜淮元因醉酒不慎跌入浴桶中,尋了個理由,酒後勁太大。但各中原因,姜淮元最是清楚。
是她自己酒後失禮,沒能控制住情緒,與那袍子較起勁來了,現在想來羞愧不已。
姜淮元此時尷尬的只想找個牆縫待著。具體發生的事情她不清楚了,但她醒來的時候看到地面和軟塌上全都是水漬,空氣中夾雜已經消散大半的酒氣,外面的門雖是關著的,但門栓已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