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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一吹, 煙味就散了大半。
江芝不樂意他碰,掙了下,沒掙掉,抬腳就要踹他。
忒煩人了。
鄺深避了下,眉眼間還有些得意。
「你今天怎麼了?」江芝蹙眉,忙了一天,也沒興趣再跟他鬧,被他牽著走了段,還覺得鄺深有些不正常,「怪怪的。」
跟個小孩似的,一點兒都沒有平日裡的穩重。
她輕聲嘟囔,帶了鼻音,像是有些感冒。
鄺深把外套給她披肩膀上,感受著夜晚的風吹過他肩膀,帶著將消未消的暑意。
突然想起自己走過的那麼多年,卻極少有這麼安穩的日子,讓他可以在盛夏的夜晚,什麼都不用想地漫步於在長街上。
街道空無一人,他們踩著月光的影子,就這麼走著,已然是他年少不敢奢望的事情。
他記得夏日酷暑,卻已記不清曾經的勞作辛苦。
在這樣的天氣里,往日自己多是要在田間勞作或者是深山老林里追捕獵物,忍受毒蟲。
潦草奔波,湊合過活。
怎麼可能會有這麼靜謐安穩的時間,讓他什麼都不必做,也不用像條狗一樣整日被日子驅趕過活,唯恐因為自己疏忽放鬆而沒了命。
現在他的只需要這樣靜靜走著,身邊隨著風傳來的是自家媳婦身上若有若無的香甜氣息,體會到了跟糯寶一樣的安心。
他牽著她,像是一眨眼就能走到時間的盡頭。
他嘴角輕彎起弧度,當他再回頭看這麼年,很多事情都隨著風而被遺忘。印象最深的就是自己每次覺得堅持不下來的時候,他總會或坐或蹲在床邊,看床中央正酣睡的糯寶。
小小的一團,流著他的血脈,睡的極為乖巧。
每次這樣,他便開始覺得生命的奇妙。而他的一切堅持,都似乎有了存在的必要。
為了糯寶,他願意聽江芝話收手,也願意按耐自己性子磨合生活。
他的身上像有了個開關,專門為糯寶而存在。
在那段看不見前路的日子裡,他最大的願景就是能看著糯寶長大,不會受盡欺負,也不挨餓受凍。
可時間終究善待了他,推著他走到今天,迎著滿天的星河與燈光。
現在,他的身邊不僅有了孩子,還有了孩子她娘。
命運似乎是在以這種方式賄賂他之前所受的所有不公。但他卻可恥地心動了,放下所有陰暗不平,甘之如飴。
「回家吧,」他手不自覺收握,緊緊牽著她,「家裡有東西在等你回去看。」
「什麼呀?」江芝下意識接上話,而後,心裡閃過念頭,「是不是…出來了?」
最後幾個字,幾不可聞,像是從氣音,很快散在風裡。
「不是,」鄺深憋著壞,嘴角略完起弧度,憋著壞,「是大哥寄回來的包裹。」
江芝臉上表情瞬間變了,笑都僵在臉上,默了片刻才開口。
「哦。」
大哥給她寄東西了。也是,估計又是有什麼特產之類的了。
江芝忙完考試之後,跟江天聯繫還是挺緊密的。
隔幾個月總會通個信什麼的,江大嫂是個能人,江芝又會做事。姑嫂和睦,兩家關係是越發親密起來。
秦雲江父看在眼裡,都是高興的。
江芝只失落一瞬,很快又想起其他事。
「只是大哥寄來的嗎?沒有其他人寄過來的東西麼?」她心裡掛念江佑,臉上又掛上一抹急色,不放心地追問一句,直白了當,「二哥有寄東西回來麼?」
鄺深倒沒有騙她,確實是有江芝包裹。
但是——
「只有一個。」
言下之意,應該就是江天寄回來了。
江芝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鄺深握了握她的掌心:「過段時間,咱們也就去了滬市,離大哥近了,也好打聽二哥的消息。」
南北來信,終究是不方便的。
很多事情都說不清楚。
江芝無聲點頭,拽了下身上的外套,感受著平地風起空帶涼意。
換鞋進家,客廳里亮著燈,江芝抬頭一掃,才發現家裡人都沒有睡。
鄺如許眼眶紅紅,坐在周瑛旁邊,兩人都在抹眼淚。
「這是怎麼了?」
她走過去,放下包,還沒明白過來,就看見子城牽著帆帆跑過來,喜氣洋洋地沖她作揖。
「恭喜小嬸,考上大學!祝小嬸學業有成,前途似海!」子城聲音洪亮,說的順溜,一看就是今晚沒少說。
帆帆跟在後面,虎頭虎腦地學作揖,奶呼呼的,「恭、喜,舅娘。」
江芝剛一進家就被這兩孩子砸懵了,眨了下眼。
錄取不還沒出來嗎?這家裡人怎麼就都知道了?
鄺深現在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嗎?
那兩秒,她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只知道楞楞地看向鄺深,後者憋笑,從桌子上拿過信封。
上面寫著她的名字。
「看看?」
江芝一時沒反應過來。
鄺深把信封翻了個面:「那我幫你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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