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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又拿了個用紙包著的餡餅塞到江佑手裡:「二哥,這個你拿路上趁熱吃。」
江佑點了下頭,裹著個黑不溜秋的頭巾,也沒說話,前抱著個竹筐,後背著個竹筐,健步如飛的走了。
江芝跟做賊似的四處看了看了,沒見著人,連個響都沒聽見,就這還心虛的不行,趕緊小心地關上了門。
轉過身就看見鄺統正單手拿著瓷碗在喝水。
江芝小聲喊了句:「爹。」
鄺統溫和笑了下:「做的棗糕?」
「嗯。」
「你娘喜歡吃,挺好的。」鄺統撂下這樣一句沒什麼意思的話,又施施然進了子城屋,去喊子城起床。
吃完飯,周瑛跟鄺統去下地,子城上學。江芝抱著睡得小臉通紅的、奶呼呼的小閨女倒頭就睡。
話分兩句,事看兩邊。
江佑抱著東西走到公社的時候也不過七點,找上門的時候,昨天見的男人正蹲在院子裡啃干饅頭。
見著他了,放下手裡的饅頭,走上來,又往他身後看了眼,除了個竹筐,沒見其他。
男人把他往裡迎:「這邊。」
江佑有眼力勁兒,又會來事,把江芝早起給他帶的餡餅遞給男人,露出憨笑。
「大哥,你早起吃飯了嗎?家裡做的飯,要不嫌棄的話,你嘗嘗,還熱乎著。咱們這又不急。」
餡餅塞到手裡,還帶著點溫度,油煎過得東西透著紙都帶著油點,飄著青椒的飯香氣。
男人也沒多推辭,大口咬了下,入口就是辣絲絲的青椒混著玉米面的絲甜。
香,真的太香了!
男人吃的起勁兒,江佑看著眼熱,面上不顯,嘴裡也是不住的分泌口水。
等男人吃完,對著江佑的態度也變了,主動地交談起來:「你認識仲哥,也別喊我大哥,咱兩年紀差不多,叫我二肖就行。」
江佑笑著搭話,跟他互換了名字。
二肖繼續帶他往裡面走,進了二進門:「不過,你這來的確實不巧,仲哥這兩天都不在。我先帶你去零嘴攤位看看。」
也不知道是誰的運道,二肖帶著他剛進屋,就看見圓桌主位上坐了個二三十歲的年輕女人,頭髮高紮起,兩個麻花辮垂到肩膀,容色清麗,穿著軍綠色的大襖,身材清瘦。
不像生意人,倒帶兩分學生氣。
二肖喊他:「米姐」
郇米早起抽查帳目,輕抬眼皮看了眼二肖,又看了眼大咧咧跟在後面的江佑:「怎麼?」
「談紅棗糕的。」
郇米是個管事的,推開桌子上的帳目,喊著老師傅過來嘗了下。
這味道好,沒說的,生意也就成了一半。
「怎麼出價?」
江佑畢竟是被會計跟他爹帶著去公社開過會的人,也算見過世面。他坐在郇米對面,腰背挺直,目光直視,暗戳戳地掐著自己手心,努力做到不慌。
「一斤一塊八加糧票。」
郇米跟老師傅換了個眼神:「高了,看不到這個價。」
江佑穩著開口:「加了雞蛋、芝麻跟牛奶粉的,值這個價。」
郇米搖頭:「不講價,一塊六,沒有票。」
「不行。」
江佑垂眼,努力抑制住自己想揚起來的眉毛。
天知道,他一開始想的價格也就是一塊五。這個價格已經已經超出他心裡預期了。
他狠掐了把大腿,努力憋著自己臉上想揚起的笑,穩著聲線:「一塊六,要票。」
郇米抬眼,認真看了眼江佑,眉目無聲壓制。二肖站在一邊,心都提了起來,也有點擔心這筆生意黃了。
江佑似看不懂郇米投射過來的壓力,咧開嘴,衝著郇米傻笑了下。
郇米沒眼看,揮了下手:「去拿錢吧。」
江佑:「!」
這就成了?
去跟著老師傅拿著錢跟票出來的時候,江佑還有一點點的懵。
十幾塊錢呢?不再講講價了?
他抽空回頭看了眼郇米,只見她頭也不抬,手指飛快的翻著帳本頁,旁邊還摞著厚厚的一疊帳本。二肖說,那才是零嘴攤一個月的記帳。
也是了,人家底子厚著呢。有跟他扯皮這點空,都不知道能幹多少事了。而且,在商言商,能給出這個價,說明妹子做的東西還是可以的。
二肖送他出來,還心有餘悸:「兄弟,你可嚇死我。我還第一次見有人跟裡面那位講價的。」
江佑笑了下,跟二肖認真道了謝,背著空筐子穩穩地出了門。走出巷子,背靠著牆,一手緊緊拍著自己胸口,低著頭,悶悶笑出聲。
賺到錢的感覺真他娘的爽!
江芝一覺睡到晌午頭,起來的時候糯糯已經醒了,眨巴著眼睛看屋頂,沒哭也沒鬧。看見江芝睜眼了,又翻個身,奶聲奶氣喊「媽媽」。
乖得不行。
江芝心都要化了。
給糯糯穿好衣服,又把了尿,洗漱完,泡了杯奶粉讓糯糯捧著喝。估摸著時間,家裡人下工也該回來了。江芝收拾了下廚房,準備開火做飯。
她這邊剛收拾完,那邊家大門就給人拍開了。
楊國柱帶著他兩個堂弟抬著個板子,板子上蓋著厚被子,被子底下躺著還在睡得徐翠。李春梅蹣跚著步子,扯著來旺來福兄弟兩哭倒在他們家門前。
「死人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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