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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芝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笑起來,笑意深深,都露出臉頰處淺淺的酒窩。
「那你快去歇歇吧?餓不餓,我給你做點東西。」
江芝想起她媽每次惹她爸生氣的時候,都會給她爸泡壺茶討好一下。但鄺深好像不怎么喝茶。最關鍵的是,他們家也沒茶葉。
窮的一批。
昏暗燭火下,她笑語柔柔,眼尾淚痣似躍在半空光影里。
鄺深目光久久地落在淚痣上,喉結不自在動了下。他最是偏愛那個。
「不用。」
水燒開了,鄺深錯開眼,拿過茶瓶灌滿熱水,擰好遞給她。
「你進屋吧,我燒水洗個澡,換身衣服就走。」
「這麼快?」江芝沒想到鄺深回來就為洗個澡,換身衣服。
她以為怎麼也能待到明天呢。
江芝愣愣接過暖瓶,鄺深又開始加柴燒水,留給她一個忙碌且略帶冷漠的背影。
躊躇片刻,她抿抿唇,跟他商量,小聲開口道:「那我坐這陪陪你吧。」
鄺深停了下,看她一眼,只見她濃密如小扇子的睫毛輕顫。
「隨你。」
第6章 玉米面餡餅
寒冬夜半,北風穿堂而過,留一屋涼氣。
江芝站了會兒,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空氣里飄蕩著的寒氣,指尖早已沒了熱氣。
她看了眼鄺深,後者似不知冷意,進屋後還解了薄襖扣子,兩片薄襖松松搭在身上。
江芝畏寒,悄悄往灶台下移了兩步。
鄺深餘光瞥了眼她的小動作,也沒制止,手指無意識地輕點了灶面。
卻見她奔著熱氣,半個身子都恨不得倚在灶台上。
鄺深皺了下眉頭,單腳挑著矮凳的凳腿,移動身側一邊,而後,轉身走了幾步,靠在屋裡柱子上。
江芝度不住他意思,看向他時,後者已經合上了眼。
明擺著不想跟她多說。
江芝只能咽下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話題,坐在小凳子上烤火,順手往裡面又加了根柴火。
火光遠映在她臉頰上,營造出溫暖和煦的假象。
她想,世間的夫妻應該鮮少能做成他們這樣的。
水很快沸騰,熱氣頂著鍋蓋,發出「咕咚」聲。細小的聲音響在廚房,驚擾了一室詭異的沉靜。
江芝還未開口喊他,鄺深卻陡然睜開了眼。
警惕地半磚眼珠,眼裡帶著化不開的陰沉,眸色漸黑,似夜遇枯井,深不可測,黑不見底。
江芝視線落在鄺深緊握瞬間握成拳的手掌,骨節分明,關節根根凸起,可看出拳頭主人神經平日裡繃得有多緊。可莫名地,她卻想起糯糯見著二哥養的小狗時受了驚,恨不得原地炸成了個球,彈到她懷裡的炸毛樣子。
江芝忍不住笑出聲。
鄺深神色恢復清明,握成拳的手早已鬆開,本以為自己剛剛嚇到了她,卻不防見她抿嘴輕笑。
「笑什麼?」他彎腰拎起家裡木盆,似解乏時的隨口一問。
江芝彎了彎眼,想起糯糯,心都軟成了一片。
「想起來我之前我帶糯糯回娘家的時候,遇見二哥養的小狗。那小狗被我二哥訓的極好,不咬人也不亂叫,就是喜歡搖尾巴。糯糯看呆了,上手就拽著小狗尾巴。小狗扭頭就是呲牙』汪汪』兩聲,直接把糯糯嚇會跑了。」
她說著說著自己又笑起來,鄺深聽著聽著也微彎了唇角,不規則的心跳聲漸趨平穩。
他隨意倒了些熱水,端著盆走過她身前,頓步,開口,簡潔明了。
「去睡。」
兩人離得很近,江芝微抬頭,能看到他眼底的青黑。
修水渠應該很累吧。他剛剛站著都睡著了。
鄺深說完,似乎也不在乎江芝回應,徑直出了廚房。
江芝輕嘆口氣,看著鍋里還剩的大半鍋熱水,蹙眉。走至門邊,卻看見鄺深又拎了一大桶涼水,單手抱著衣服。
是了,這人跟鐵打似的,從不知饑寒,冬天還能下河游泳抓魚。
也許鄺深一開始就沒準備燒水。
那他又是為什麼回來?
江芝想起他剛剛手探自己額頭的動作,學著他的動作,將自己掌心放至額頭上。
不熱,不燙。
她抿抿嘴,轉身又進了廚房。
——
等鄺深簡單沖了個澡,又把衣服順手洗出來,輕手輕腳地搭在靠近門邊的院尾繩子上。
轉身拎著盆,卻見廚房依舊亮著光。
他站定,遙看了眼臥房,黑不見亮。
不會還在等他吧?都凍成那樣了,不要命了?
現在要真生起病,那可不是玩的。
鄺深濃眉微皺,擦了兩下頭,毛巾隨意搭在肩上,推門進去,入鼻就是一陣飯菜的香味。
廚房裡,江芝穿了個圍裙,正拿鍋鏟輕翻鍋里的餡餅,動作嫻熟。燭光下的身影都帶著幾分柔意。他想起剛結婚的她整宿整宿睡不好,窩在自己身側,蜷成團,小小的一個。
鄺深站在門邊,身影半明半暗,凜風颳過臉頰,寒風吹透肌膚,影子投在乾冷的地面,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久久沒有出聲。
還是江芝受到了身後的涼風,扭過頭看了眼,才發現了他。
「你洗好了?」她炫寶,「我給你做了幾個玉米面的青椒餡餅,你帶回去,燒水的時候哈一下就能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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