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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了皺眉頭,喝了口,甜不拉嘰的。
江芝站他身後,挑眉,伸跟手指戳他肩膀:「喝完。這可是你親閨女喝剩下的。」
鄺深反手握著她手指,一口氣仰脖喝完了。放下缸子的時候,眉頭還皺著。
他看向江芝,滿臉認真:「我覺得你說的挺對的。」
江芝正收拾桌上的缸子:「什麼?」
「給糯寶斷奶的事,」鄺深現在還覺得自己一嘴的奶味,「挺好的。」
江芝瞥他一眼,賞他了一杯水:「現在不說你閨女缺營養了?」
「不都得聽領導麼?你是家裡的領導。」鄺深灌了半缸水,低頭認真看奶粉袋子,琢磨了下,「那也可能是這家做的不好。」
處在紅福大隊,他能接觸到的最好東西也就是奶粉。但他喝著也不像回事,奶腥奶腥的。
不知道市里省里的小孩都喝什麼?他把這事記心裡,準備回頭讓童枕去打聽打聽。
「你快歇歇吧,」江芝嗔他一眼,「還嫌你閨女養的不夠嬌?」
鄺深笑了下,沒有說話。
「吃飯沒?」江芝情商很高,不會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一頓問。
「沒。」
「那就別傻坐著了,」江芝拽他起來,「走,去廚房,給你留的有飯。」
「好。」
鄺深順著她力道起身,手自然握著她掌心,跟她一起出去。
家裡晚上吃的是鄺統做的番茄雞蛋面,鍋里留的還有點湯。
江芝給他熱了下湯,又從砂鍋壺裡盛了幾勺骨湯,打了兩雞蛋,重新下了鍋麵條。
關了火,拿一海碗給他盛的滿滿的,還滴了兩滴香油。
「吃吧。」
鄺深半椅在廚房柱子上,看著她,拍了兩下身後的柱子。
「記得冬天有一次,我回家,你也在這給我做了頓飯。」
鄺深有時候也覺得命運是個挺神奇的東西,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突然給了他如火燎原般的希望。枯木漸逢春,春暖花已開。
從不信到動搖,再到深陷其中。他從來都不是贏家。
江芝知道他說的是哪兒一次,那時候她也剛剛走到命運的節點上。
「我那時候就站在那裡,看著你,」鄺深從她手裡接過碗,坐在小凳子上,「只覺得像一場夢。」
他獨自走在寒風裡,身體早就被凍得沒知覺,骨頭縫裡都是冷的。就在那樣的環境裡,他回到家裡,聽她用一板一眼地認真語氣說要好好給他做媳婦。
江芝不自然地眨了下眼:「可沒看出來,你那時候還以為我是有求於你。走的時候還給了我錢和票,跟現在一樣,唯恐我委屈了你閨女。」
鄺深似笑了聲,收回視線,低頭吃麵,沒再說話。
等他把飯吃完了,自覺地蹲著刷碗,刷的認真專注。
跟他比耐心,江芝永遠不是個。
等他幹完活,江芝拿腳輕踩他鞋面,手托著下巴,看眼前穿著圍裙的高大男人,問的簡潔直白,眉眼裡都是靈動的狡黠。
「鄺同志,下午去幹嗎了?」
鄺深手裡還拿著抹布,停了下來,低頭看她,一貫誠實。
「做點生意。」
「哦,投機倒把?」江芝腳尖點地,不是很高興,語氣平緩,「哪兒方面的?」
她不喜歡鄺深做這些。雖說現在環境寬鬆了,但鄺深這人性子狠,他做生意嚇人。
那年他渾身帶血的樣子,江芝歷歷在目。
這就是鄺深不想涉及的方面。
「跟童枕平時做的差不多,一些日常東西。」
江芝問他,滿目擔憂:「危險麼?」
鄺深心都軟了,彎腰跟她平視,倏忽笑了:「不危險。」
江芝根本不信這話,眼睛看他沾滿泥濘的衣服,手指用力到泛白,緊緊拽著他衣領;「鄺深,糯寶還不到兩歲。」
「我知道。」鄺深乾脆蹲下來,微仰脖子看她,看她輕翕鼻子,「怎麼跟閨女似的,動不動就要掉金豆豆。」
「才沒有。」江芝也沒有想哭,就突然有點心疼鄺深,也有點害怕。
他身上的擔子太重了,一直都在負重前行,行走在刀尖上。不會疲倦,不知疼痛。
「小小,」鄺深喊她乳名,伸手摸了摸她眼尾的小淚痣,忍不住笑了,「別瞎想,正經做生意。我保證。」
「你別騙我。」江芝半信半疑。
「不敢,」鄺深起身,手摟著她後背,俯身湊過去親她,另一隻手握著她的手放在炙熱心口處。
呼吸交錯間,他低聲呢喃:「你是領導。」
是歸途,也是方向。
兩人話算說開之後,江芝有時候想想還覺得鄺深有點「狡猾」。
他只說了自己想說的話,到底也沒說自己到底乾的是什麼生意。
但她也沒再問過。
倒不是難得糊塗,主要也是沒時間。
開完年,公社環境寬鬆很多。
而且,她之前也答應過如許替她賣毛衣。
一件毛衣是賣,幾件毛衣也是賣。
手裡有了點小積蓄的江芝,心裡又開始有了想法。
第81章 底氣
凡事謀而後動, 這也是江芝第一次做生意的時候,從郇米,也可能是鄺深身上學到東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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