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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佑越說越覺得可行,「明早要是你有時間,要不咱們做點試試?」
「這做好帶過去就涼了吧?」
「不涼,我走的快。」江佑想了下,「要麼就在那上多裹點燙棉布,我感覺差不多得行。」
「那我明早起來看。」
「行。」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江佑問了下江芝燉的母雞是哪兒來的。江芝也沒瞞著,簡單說了兩句,得了江佑一個白眼。
「之前都給你說過了離徐翠遠點,偏不聽,現在長教訓了。要是鄺深沒剛好趕回來,我看你這次怎麼辦?」
「你們跟爹都還在呢,他們也不敢真動手。」
「那萬一動手了,你哭都沒地方哭。」江佑在心裡給徐翠記上一筆,面上不顯,又教訓了江芝兩句,甩手又從筐里掏出一袋奶粉,趕在江芝開口前說話。
「別推,咱爹買給糯糯的。上次跟你出去,沒花錢,咱爹心裡正不得勁兒呢。」
江佑也沒怎麼幹過重活,這兩天起得早,沒睡好,脖子有點不舒服。
他活動了下肩膀,還自以為體貼公允道:「爹給的,你就拿著。心態要放好,你看咱爹娘都給我們兄弟幾個娶媳婦都都沒少花錢,還準備的有屋子。你結婚那會兒畢竟是姑娘嫁出去,屋子什麼的也沒給你起。現在家裡面花點錢在糯糯身上,也是應該的。」
江芝:「.......」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二哥你怎麼就知道我結婚的時候,爹娘少給錢了?
怎麼就知道他們沒給我準備屋子?
江芝看江佑的眼神微微有些複雜,想起爹娘出嫁前的話,嘴唇微微動了下,還是沒開口。
江佑拍拍她肩膀:「你呀,就是心裡負擔太重。雖然我跟老大老三都是兒子,但你也要時刻記著你也是咱爹娘的親閨女。咱家跟別人家不一樣,閨女跟兒子都一樣。咱們現在花爹娘的,以後爹娘花咱們的,其實都是一回事。聽話啊。」
江芝抬眼看了下江佑,依舊沉默。
她娘說,閨女都是前十幾年享福,後幾十年受罪。所以,他們家是跟別人家不一樣。他們家是閨女重於兒子。
但不能讓兒子們知道,畢竟家裡還指著幾個兒子賺錢幹活。
江芝看著二哥,莫名地有些心痛。
江佑發表完自己的長篇大論,卻看小妹臉色複雜,還沉浸在當哥的自我感動中:「別太感動,知道哥對你的心就行。」
「...謝謝哥?」
「謝啥,不用。」江佑揮了揮手,又頗為豪氣地往糯寶枕頭底下塞了一塊錢的毛票,「給我外甥女的買糖錢。」
「不要,」江芝張口就要拒。
江佑「嘖」了聲:「哥剛怎麼跟你說的,別見外,也別有負擔。你是閨女,本就比我們分家裡面的東西少。這最多算哥私下補貼你跟糯糯的。」
說完,他放下筐子,不等江芝再開口,拿起妹子托他帶回家的棗糕,冒著刺骨冷風,再次匆匆離去。
江芝追了兩步,心更痛了。
她現在就想知道她娘平日在家是怎麼給二哥洗腦的。能不能也讓她拜師學一下,不求鄺深能像二哥那樣鬼迷心竅,但至少要對她言聽計從。
想到鄺深,又想起他那張戾眉冷眼的臉,微微嘆口氣。
走的時候穿的那麼單薄,也不知道有沒有凍著。鄺家現在這點積蓄,可是經不住任何的一場病。
想到這,江芝握布料的手又緊了緊。
而此時,半躺在木椅子上的鄺深還不知道正有人念叨著他。水渠旁是十幾個臨時搭的帳篷,每個裡面是個大通鋪,二十多個男的擠在一起。
夜裡涼,多是幾個關係好的擠在一起,薄薄的被子疊在一起;也有家庭條件好的,自己準備有厚被子;更有離得近了,趁著夜色,抹黑回家睡的。
他們來是幹活的,也不是受罰的,上頭的人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耽誤幹活就行。
鄺深沒跟他們擠,在靠門口邊隨意搬了兩個長椅,拼在一起,也沒被子,就蓋了個早年鄺統破的不行的大襖,縫有補丁的地方還露著洞,裡面的棉絮都已經有些發黑。
「鄺哥,今兒的風可比昨天的風大多了。」同村的周陽是何良柱的朋友,剛來的時候跟鄺深分一組,跟在鄺深屁股後面少幹了不少活。幾天下來,他也隨著何良柱喊哥。
「你蓋這個真不行。鄺哥,你要不就去跟石二牛擠擠,他那兒有從家帶的厚被子。再怎麼說,他也算你妹夫......」
周陽在鄺深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小。
鄺深淡淡收回視線,微抬下巴,示意他快滾。
周陽撇了撇嘴,餘光卻看見正對著他閉眼裝睡、渾身僵硬的石二牛,剛想張嘴,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略帶尖銳的鳥叫聲。
「這他媽都什麼天氣了,還能有叫聲?」屋裡有正凍的睡不著的人張口罵了句。
周陽被鳥叫的心慌。屋裡還沒滅光,他索性坐在見鄺深旁邊,卻見他正在手敲凳面,一下又一下。
「鄺哥,你幹嗎呢?」
「數它叫幾聲。」鄺深動作不停,散漫輕敲。
「...是不是老煩了?」
「唔。」鄺深隨意應了聲。
鳥鳴一陣,很快止歇。
眾人又開始聊天又或說著下流的話頭,屋裡氣氛熱鬧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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