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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抿了下唇,站出來打圓場,「罷了,罷了,不過一萬兩銀子,府里拿不出來就算了。」
「我自是知道府里拿不出來,只不過是想讓二哥哥給咱們打個欠條,什麼時候有了什麼時候再還也是一樣的。」林珝眼珠子轉了轉,用不算大卻也能讓所有人都聽到的耳語『輕聲』對黛玉說道:「我倒是有個辦法,爹和娘的俸祿和誥命銀子是戶部發的,內廷內命婦的俸祿是內務府發的。」
說到這裡,林珝就收了音再不往下說了。
等著下文的眾人見林珝不往下說了先是著急了一回,隨即又自己腦補了一下能有什麼辦法,之後便都變了臉色。
不會是他們想的那樣吧。
賈母的臉色已經落了下來,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厭棄。她覺得林珝這是故意給他們家難堪呢。
若非如此也不會當面要那一萬兩銀子了。
「鴛鴦,去柜子里拿一萬兩銀票給你珝姑娘。」
「使不得。我知道老太太不差錢,但我這銀子是拿出來的贖金,一碼歸一碼。」林珝聞言直接揚聲攔住了轉身去取銀票的鴛鴦,「這錢除了二哥哥還的,旁人的我不稀罕。」
寶玉見林珝要他還錢,懦懦的說道:「可,可我沒有呀。」
「那二哥哥就不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一說,太妃歿前,你給我的那封信是怎麼回事吧。」
信?
想到寶玉是因為什麼被人綁的,大家在聽到林珝說信的時候臉色都變了。黛玉更是一臉緊張的看向林珝,有些後怕的問林珝:「什麼信?」
「二哥哥夥同外人想要綁架我,幸而老天有眼,讓那封信掉到了碳盆里。」林珝恨恨的說完便淚眼汪汪的看向黛玉,「我之前那納悶好端端的二哥哥為什麼給我封信,我想著二哥哥往日也是這般說風就是雨的,便也沒當回事。剛剛聽他說的那些話我才知道,我差一點就也叫人給綁了。」
嘩!!!!!
現場一片譁然,聽到林珝這番指控的人都下意識的轉頭看向寶玉。寶玉被這話弄得百口默辯,雙手不停的左右搖擺,「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我不信你。」林珝冷哼了一聲,然後扭頭看向賈政,「二舅舅為人最是公正,是非曲直還請二舅舅給林珝一個說法吧。」
小樣,十萬兩是十萬兩的招待,七萬兩是七萬兩的交易。少了三萬兩,總得換種方式找補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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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害怕。」冒了一回壞水的林珝,又雙手抱住黛玉的腰,將臉埋在黛玉懷裡,「我差點就活不成了。」
這種綁票,爺們還好說了,不存在什麼名聲閨譽,也不必計較什麼體面清白。若是被綁的是林珝這樣的姑娘家...別說家裡湊贖金救她回來了,怕是在她被綁的第一時間家裡就要宣布珝姑娘得了急症暴斃了。
畢竟小姑娘在綁匪手裡過一遍,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即便什麼都沒發生,也是沒了清白名聲,不死就得連累家裡的名聲和族中姐妹的清譽。
黛玉被林珝這話嚇得渾身發抖,一邊輕輕的拍打林珝的後背,一邊滿臉憤怒的瞪向寶玉。
等發現懷裡的人不再顫抖了,黛玉才拉著林珝走到賈政面前,「還請二舅舅給我們主持公道。」
要麼你今兒揍寶玉一頓,要麼我明兒找人打斷他的腿。
賈政看著一臉委屈心驚後怕的黛玉和林珝,再看自己贖回來的兒子多少有些礙眼。
到了這會兒,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心中明白那什麼一萬兩銀子的事不過是個引子,真正要緊的是後面這些。
寶玉急得臉都紅了,他想說那封信不是那樣的,可他又想到之前綁匪說過的話。
『那柳湘蓮就是個廢物,讓他去各府串戲就是為了踩點,他倒好白長了一張好樣貌,連騙個小姑娘出來都辦不好。幸好前兒將他宰了,省得還要多分他一份銀子。』
有綁匪的證詞在,寶玉心裡已經給柳湘蓮定了罪,這會兒你又讓他怎麼解釋呢?
寶玉是個不會掩飾的,他此刻想到柳湘蓮,難免不生出幾分唏噓和心虛的神色來。他臉色一變,不光賈政等人,就是賈母和王夫人都心裡『咯噔』了一聲。
完了,不會是真的吧?
「孽子,你給我跪下!」
賈政又驚又怒的朝寶玉吼了一聲,寶玉嚇得一哆嗦本能的往賈母懷裡躲。然而賈母卻因為寶玉的表現和剛剛的消息氣得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一見賈母暈過去了,現場又是一片喧譁混亂。林珝扯了扯黛玉的手,飛快的在黛玉耳邊說了一句『裝的』。
黛玉臉上的焦急神情就是一頓,隨即又拿出十二分的焦急擔憂不已的喚著外祖母。
賈政讓寶玉跪在這裡,然後與一行人抬著賈母進了裡間,在太醫還沒過來前,眾人都圍在賈母床邊一聲又一聲的喚著老太太,那陣仗仿佛老太太已經駕鶴西去了一般。
林珝那句『節哀』一直在嘴邊準備著,可惜場面太過混亂一直沒有她口吐芬芳安慰人的機會。少時太醫來了,面對這種裝暈場面,太醫駕輕就熟的開了藥方,轉身便拿著主家給的荷包走了。
傍晚時分,宮裡來了個小太監指明道姓說是給林珝送賞賜來了。
林珝走出來,問是誰給的賞賜,聽說是太上皇跪都沒跪的站在那裡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