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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聞言當即一臉歉意的對林珝伏了伏身,然後喊店裡的夥計去搬張桌子出去。而那書生在面對林珝那劈了叉的好心腸時卻是臉頰微微抽搐了兩下,然後才對著林珝抱拳作揖表達感謝,「小生胡禮行多謝姑娘。」
狐狸精?
林珝眨了眨眼,又多用了三分心思去打量對面的書生,別說,還真有那個味。
長成這樣,別說是窮書生了,就算是真的狐狸精,也不是不能來一段那啥的。
嘻嘻~
林珝只顧腦補歪歪,將早前看過的一些才子佳人的話本重新溫習了一遍,徹底無視了還在行禮的胡禮行。葉嬤嬤見林珝這般,又看了一眼格蘭。格蘭便直接站起來替她家公主『送客』了。
既然有地方呆了,那就出去吧。
胡禮行:「……」總覺得這個打開方式不太對。
「一看就沒什麼錢。林姑老爺從海外帶回來了織布機,那玩意兒的圖紙送到了縣衙……如今粗布比去年還不值錢,十幾文就能扯一身。」趙姨娘用她在富貴窩裡淬鍊過的眼光很中肯的說道:「都說窮秀才,富舉人。瞧他這樣,就算是個讀書人,頂天了也就是個秀才。當年府里養的那些個清客門生我也瞧過幾個,除了沒這人長的好,旁的也就那麼回事。」
林珝從自己的腦補中出來就聽到趙姨娘這麼樸實無華的點評,微微有些黑線,卻還是認同趙姨娘的觀點。
男人可以不以外物為喜,但若是沒能力喜歡和擁有外物,那確實挺讓人瞧不上的。再一個,她也不是那些吃飽撐的,又沒見過啥世面的千金小姐,她可不會專門盯著窮書生來個非君不嫁什麼的。
她的元陰可寶貴著呢。
「奶奶說的對,那些才子佳人的話本都是騙這些閨閣女兒的。《西廂記》這種書就是害人的讀物,若真要看,也應該看《鶯鶯傳》。男人的嘴,吃裡爬外的丫頭……品性不好的丫頭,寧肯打死了也不能叫她成了禍害。那崔鶯鶯最後的下場就很值得姑娘們借鑑。」葉嬤嬤不知道林珝在想什麼,卻非常認真的說了一回窮書生一經發達,就是人鬼兩張臉。
「繼續和糟糠過日子,會被人說成不離不棄。不要糟糠了,會被人說成陳世美。要老婆子說,就算是沒拋棄糟糠,得了個不離不棄的美名,那也不算真本事……」
林珝點頭,也贊同葉嬤嬤的話。於是話題直接轉到了對世間男子的各種抨擊上。
坐在客棧外的胡禮行越聽臉色就越黑,等到林珝她們這些女子的話題告一段落換成了衣裳首飾了,胡行禮才收拾好臉上的表情,拿出一本書一邊低頭看書,一邊坐等他朋友找過來。
桌上的早飯撤了,格蘭又拿了她們帶出來的茶葉和茶具重新沏了茶,上了瓜果點心,林珝她們都沒挪地方,一邊說話一邊消磨時光。
差不多巳時三刻的時候,今早才得了消息的李紈也帶著賈蘭過來了。
來了就要行大禮,卻直接被格蘭攔住了。李紈見狀,只屈膝伏身,淺淺的行了個禮,禮畢便笑著問林珝怎麼到了這裡,又問從哪來,京城的賈母等人可都好,隨後不等林珝說話又一臉情真意切的邀請林珝去她家住。
「……咱們莊戶人家也有幾間房舍,雖在鄉下,卻比這裡靜上許多。」
趙姨娘聞言眉頭就立了起來,不過卻沒像以前在榮國府那般『喜怒形於色』而是笑意瑩瑩的說道:「寡婦門清是非多,咱們男男女女這麼多人住過去,不知情的人還不知道怎麼說呢。還是咱們這裡方便也更熱鬧些,出門就是大街,進進出出的也便宜。更何況你們那裡空房間再多,也未必比得過我們家。」
她家可就是做這種生意的,不光房舍多,還有侍候的夥計店小二和婆子,灶上十二個時辰都能有熱水,還有手藝極好的廚子供應一日三餐,這些你們家能比得了嗎?
李紈笑了笑,沒為這事跟趙姨娘爭長短,而是順著格蘭搬過去的凳子坐在了林珝這張桌子前。
「正經有陣子沒見您了,竟比先時更出挑了。當年跟著大姑娘入府時,您還沒這桌子高呢。」李紈剛剛就聽到趙姨娘喚林珝『珝姐兒』又想著林珝私服出訪,定是不想讓人知道公主身份的,於是這會兒只用『您』稱呼林珝。「得了您來的消息,便帶著蘭哥兒往這來,到底還是來晚了,您莫怪。」
李紈是探春今早到了客棧,與趙姨娘說話時才知道趙姨娘沒吩咐人去通知李紈母子,這才打發家裡的小廝去通知他們娘倆。李紈母子從接到通知到換了衣裳匆匆趕過來,還真就不算晚。
趙姨娘是故意不通知李紈的,但探春卻覺得沒必要在這事上動這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小心眼。這會兒李紈這話似是在向林珝告罪,實際上還不是在說她接到通知的時候就晚了嗎。
在榮國府那等地方生活幾年,傻子都能打王者了,更何況是林珝了。對於這樣的小官司,林珝並不煩感,聽李紈這麼說了,還裝做沒聽懂的回道:「我們一時半會兒的也不走,嫂子多早晚都是一樣的。」
早來你是李紈,晚來你還是李紈,通知你的是趙姨娘母女,不通知你的還是她們母女,沒差的。
李紈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便自已換了個話題繼續跟林珝敘舊。
國孝雖然出了,但賈政王夫人的孝期還沒出。做為一個要靠兒子養老的女人,更是不可能不讓兒子替祖父母守孝了。也因此,賈蘭還在孝期,親事也還沒有著落。這次聽說林珝路經此地,李紈在過來的這一路就開始琢磨林珝能給她們母子帶來什麼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