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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經年,她在意的人,一個都沒少。
「就那般架式,咱們入府的時候不也吃了個下馬威?那桃花源也就位置好,其他的哪裡好了。」折騰那麼多都沒得個好住處,可見那家人什麼成色了。
林珝的肚子已經大到了看不到腳尖了,看樣子隨時都有可能生產,但這樣的情況林珝已經有一年多了,所以大家也都淡定了。
此時看她扶著丫頭的手站在甲板上,眾人腦子裡想的都是——到底啥時候生呀。
「我和老林當年也是從這裡離開的。」羅寧上了年紀,這幾年尤其不耐風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也說起了當年出使各國的事。
順境與逆境,生機與死亡,可到底還是讓他們帶著糧種活著回來了。
惜春也是頭一回知道羅寧是從這裡上的船,她一直以為是半路插進來的。
也就是說,當年姑媽是在京城的。
惜春垂眸,轉瞬間便想到了羅寧當初為什麼沒回榮國府,而是直接跟著林如海出使了。
若是當年姑媽回府看望老太太,以老太太的性子肯定是不會讓姑媽跟著離開的。
想到這裡,惜春也不由又想到了榮國府和老太太,以及她老子。
看一眼仍舊二十歲模樣的林珝,惜春輕輕的笑了。她小時候對林珝老複雜了。
感謝她,因為她的出現她爹才會記起自己還有個女兒。
可也嫉妒她,因為無論何時何地,在她爹心裡林珝都比她這個女兒重要。
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沒有林珝,她和她爹不會有後來的日子。
她也許會
像探春和巧姐兒那般,進一回天牢……
妙玉到沒太多的想法,她自來性子就左的緊,也是個喜散不喜聚的日子,見一群人傻呼呼的站在甲板上,她只略聽了幾句便轉身回了她的艙房。
艙房經過改動,兩間變一間,正好給她隔出了一間靜室。
她今天還沒有念經書呢。
對了,得讓人先將她準備的罈子拿出來,弄些江心水煮茶。
一路往艙房走,妙玉腦子裡不是想著江心水,就是想著她放在外面的哪套茶具適合煮這個茶。
對了,茶葉用哪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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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個妙玉,又來了一個剛剛吩咐完事的林如海。站在甲板上與妻女們一道看了一回早就看不到的碼頭。
這些人里,林如海是最知足的。
羅寧已經將那本書全部說與他知曉了,書中的他先喪妻,再自喪,最後還將女兒送進了虎狼窩,讓女兒生生被人磨搓死。
如今他活著,羅寧活著,女兒更是好好的活著,林家還在,還成了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存在。
縱使沒有兒子,可他還是讓林家名垂千古了。
縱使沒有兒子,可他的女兒也曾高座廟堂,官拜三品。
縱使沒有兒子,可百年千年萬年後,他林如海仍會被很多人銘記。他會成為和鄭和一樣的人物,歷史的篇章中總會有他的一頁。
這些...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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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風大起來了,林如海便招呼其他人去上面的花廳說話。
「父親年過四十才有了我,如今我也是上四十的人。」黛玉看著走在前面互相摻扶的林如海和羅寧,心裡有些難過。
「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這個,」林珝不知道怎麼勸黛玉,最後想了想決定還是換個方法餵黛玉雞湯,「你四十二了還父母健在,就已經比很多人都幸福了。我爹娘沒的時候,我連四十個月都沒有。」
「我出生的時候,我娘就沒了。我爹也沒活到我四十歲。」一旁的惜春聞言也接了一句,「就怪讓人羨慕的。」
黛玉:怎麼感覺她剛剛那話是在炫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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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日子說無聊也不無聊,說不無聊也沒啥意思。
黛玉和妙玉動不動就要來首詩,惜春在詩詞方面不擅長,但她擅畫,可以畫出二人詩中的畫面。
林如海是個君子六藝都不錯的人,這會兒不是評評詩,賞賞畫,就是也即興來一首。
羅寧和林珝一樣,最不耐煩的就是什麼詩呀,詞呀的。於是二人自成一夥,理都不理那幾個喜歡吟詩做詞的傢伙。
四人在花廳里說什麼詩人詩詞的,二人就讓人撐把大傘坐在甲板上,叫上兩個識情知趣的媳婦一邊說些八卦一邊打麻將。
林珝那肚子坐得不舒服,所以她都是側座在一張羅漢榻上。
有小丫頭給她揉腿,端茶倒水,她倒是只需要將自己哄高興了就好。
別看羅寧現在也是小老太太一枚了,但人家在打麻將這個領域裡,卻也是大腕級的人物。
因就是玩,所以林珝也沒動什麼靈力偷看誰的牌,但修士的記憶好呀,誰打了什麼牌,下面有多少張牌,她心裡都門清,打起麻將來也比那些算不過她的人要好許多。
於是花廳里陽春白雪,花廳外吆五喝六,到是誰都不影響誰。
路上遇到什麼有名氣的鎮子或是需要補給什麼的,除了妙玉是不情不願被人裹夾出來的,其他人都興致勃勃的去下面逛一回。
有一日,林珝,黛玉還有羅寧林如海四個在某家酒樓吃飯,掌柜的見四人一身貴氣,不由親自送菜過來。
只是他一張嘴就來了個祖孫三代,當即就將幾人整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