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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監是萊來的乾兒子,早就聽說了這小祖宗很是桀驁不馴,見她這般也只做不知的將用錦盒裝著的一副銀鐲子遞了出去。
林珝打開錦盒見裡面裝了一副做工也還說得過去的絞絲纏珠銀鐲子有些不理解,拿出來對著光亮處照了照,仍沒發現哪裡有什麼問題,不禁問那小太監,「好端端的給我這個做什麼?」
「太上皇拿了三萬兩白銀讓內務府做些銀鐲子,不論遠近親疏每位皇女一對,這對是姑娘的。」頓了頓,小太監又補充道:「您這對是師傅挑出來的樣子,旁人的還沒得呢。」
內務府的人挑了十數種時興樣子出來給萊來挑,萊來挑中了這一副。因想著太上皇一定很想知道林珝收到鐲子是什麼表情,便直接將這副鐲子讓他乾兒子送出宮了。也就是說別人的鐲子都按林珝手上這對打,現在也才開始做活,而林珝卻已經拿到了。
旁的都沒聽進去,就那三萬兩白銀的字眼林珝聽得真真的。想到這副輕巧鐲子值三萬兩,林珝的心都痛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銀子是這麼好的東西呢。
太上皇憑一已之力讓只喜歡靈石的林珝突然愛上了金銀,此時林珝輸人不輸陣的打發走小太監,然後才一臉木然的對惜春招了招手。
惜春不明所以的走過來,歪頭看林珝。林珝什麼都沒說,就將那對鐲子中的一隻套在了惜春手腕上。另一隻則走到黛玉跟前,不等黛玉拒絕便套在了黛玉的手腕上。
「二舅舅,玉不琢不成器,兒子不打不成才。您的家務事,我們就不圍觀了。」
說完就對黛玉招手,「這一驚一乍的,嚇得我一身的汗。姐,咱們回吧。」
「好。」黛玉與長輩欠身行禮,上前牽著林珝離開了榮慶堂。
太上皇的鐲子送的很及時,哪怕那小太監沒多說什麼,卻也是變相的承認了林珝的身份。眾人只要想到太上皇事事都想著林珝,再看寶玉就不由多了幾分同情和氣忿。
你沒事招惹她做什麼?
「你是跟珝姐兒有仇還是對咱們這一家子都不滿意?」鳳姐兒那聰明的腦袋瓜子已經就著那封信和林珝剛剛的話在腦中想了七.八個版本的綁票了。「好在珝姐兒往常只在意她那些修行的事,但凡她起了幾分好奇心出去了...咱們一家老小都完了。」
想到林珝要是出事了,太上皇會如何遷怒這一家老小,鳳姐兒就恨不得給寶玉兩巴掌。
還是將手指都修剪得極鋒利的那種巴掌。
寶玉聞言羞愧的垂下頭,可憐兮兮的哭著。
一見寶玉這樣,鳳姐兒更氣不打一處來。因生氣肚子都一抽一抽的疼了起來。連忙做了幾個深呼吸,鳳姐兒便扶著豐兒趕緊離開了榮慶堂。
氣死她了。
再呆下去若動了胎氣,打死寶玉也賠不起。
那封信的事,何止鳳姐兒生氣呀,三春和寶釵幾個也都有些後怕心驚,見鳳姐兒離開了,便也都抬腳跟著出了榮慶堂。
幫外男給家中姐妹傳信...怎麼什麼蠢事他都能幹得這麼清新脫俗呢?
姑娘們都沉默的離開了榮慶堂,一路走回園子的時候,探春還在篤定林珝這一鬧,寶玉指定要挨揍了。
看向走在她身邊的惜春,探春的視線下意識落在惜春帶著銀鐲子的手腕上。
絞絲纏珠的鐲子,用料雖不值幾兩銀子但貴在做工精巧別致上。然而這樣的鐲子她們家常也不是沒有,只是...到底意義不同。
鐲子只有一對,卻偏偏給了四丫頭一隻...想到四丫頭今非昔比,探春就是又羨慕又嫉妒。
自打那日二太太打了她,哪怕她手上還有管家的差事可探春卻知道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她敏感的發現府里的下人待她更可惡了。
想到那日傍晚,姨娘一副又心疼又得意洋洋的來秋爽齋說的那些話,探春便覺得日子真是沒勁極了。
若她是個男人,定要走出去打拼一番事業。何苦在這內宅里汲汲營營,不得善了。
……
「我問你,寶玉被綁這件事跟你有沒有關係?」回到瀟湘館,黛玉就將所有人都攆出去,然後拽著林珝飛快進了桃花陣。一進陣,黛玉那張精緻好看的芙蓉面就冷了下來。
「要是我乾的,寶玉就回不來了。」沒被抓到現形前,林珝才不會承認呢,「我要是知道寶玉是這麼被綁的,我都不會讓你出那份銀子。」
黛玉聞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回一身正氣的林珝,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真的不是你?」
「姐,你不相信我?」林珝當即就炸了,跳著腳指責黛玉,「人與人之間還有沒有點最基本的信任了?別說綁了賈寶玉了,就是今天宰了他,我也不是不敢。
……你不跟我同仇敵愾一道宰了那賈寶玉,竟還在這裡為了外人質問我?哼,我說錯了,賈寶玉算什麼外人,真要論起來,我才是那個外人呢。」
說完林珝就擠出兩滴眼淚一臉黛玉辜負了她們之間姐妹之情,她錯看黛玉,一臉受了天大委屈樣子的出了桃花陣,然後憤憤然的跑回自己房間。
黛玉見林珝這般當即也急了,跺了跺腳便也追了出去。
林珝將房間門從裡面鎖上,然後搬了把椅子過來一邊坐在椅子上吃零嘴,一邊聽著黛玉在門外敲門道歉說自己錯了,說自己不該懷疑林珝什麼的。說別人都是外人,她們才是嫡嫡親的親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