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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得寵的,受閨家疼愛的重孫媳婦病死了,不過是她身子骨單薄,又纏綿病榻許久的結果。屆時再在人前哭上一哭,傷心的病上一場,誰還能說她不慈祥呢?
而且這般死法,既體面也不會留有什麼後患,還不會帶累了家中女兒的名聲,更不會因此被當今記恨上……而她只不過是用彼此心照不宣的那件事表現一回嫌棄罷了。
話說回來賈母為何會親自出手而不再等等了?
因為從她知道秦可卿與賈珍的事到現在都有一年的光景了,秦可卿仍舊活得也好的。只要人活著,這場不倫之孽就是賈家所有人頭上懸著的一把刀。
當今不會放過扇他耳光的人,她不能讓榮國府給寧國府陪葬。更何況她得到消息,元春如今極得皇后娘娘重用……
林瑪看得明白,發現這一幕的其他人怕也是心知肚明。林現對賈母的防範又提了一個等級不說,也開始回憶賈母有沒有對她和黛玉進行各種方式的PUA。
而黛玉呢,她因為時刻注意林瑪的情況,也沒錯過賈母的表演和秦可卿那一瞬間就蒼白的臉,她自來聰慧,也不過眨眼間便想明白了她嫡親的外祖母正在眾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誅心殺人。
一邊各種疼愛,一邊又出手很辣…怪不得娘親說榮國府是個極好的歷練之地呢。
她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這一刻,黛玉果斷收起因為之前的行事順利而生出來的驕傲自滿,再度進入備戰狀態。
不知道有多少人將賈母的表演看在了眼裡,之後的時間秦可卿都有一種被所有人用異樣眼神打量以及被人指指點點的感覺。她原就心思細,思慮又重,旁人一句話,一個眼神她都要反覆琢磨一回,按現代人的說法她多多少少還有些精神內耗的味兒。強打著精神侍候完了這一場,一回寧國府人就徹底倒下了。
瑞珠給她更衣的時候,裡衣都濕了一片,看得人又慌又怕。
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麼就又這樣了。
當晚秦可卿就病得人事不知,後來被強灌了一大碗參湯這才緩過來。然而秦可卿的身體本就虛不受補,這麼一碗參湯下去雖然將人的精氣強提了起來,可於秦可卿來說卻未必是好事。
因著她的身份,別管是寧國府還是榮國府都不敢怠慢,親戚故舊得了消息,也都送了藥材補品來。
林家也送了,是一份難得的厚禮。至於這份禮是衝著義忠親王送的還是看在林羽的面子上就不得而知了。
九月十五,賈敬生辰。
賈珍為了討好他老子特意辦了場家宴,雖不似原著那般大宴賓朋,卻也是熱鬧非凡。賈母沒來,只邢王二人帶著家中女眷過來湊了熱鬧。薛姨媽也跟著來了,不過寶釵卻留在了家中。尤氏問了一句,聽說是是方便來便沒再多問。
這個時候,女子來了葵水都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的,而理由大多都是什麼身上不方便這一類。
當然了,也有不實在不想出門,便拿葵水做擋箭牌的。
一如此刻的寶釵。
寶釵確實沒來葵水,但她也是親眼見證了賈母那一套騷操作的人。之前她還在想賈母來了寧國府又要用什麼態度對待秦可卿,不想打聽來的消息是賈母不去寧國府了。
寶釵一得了這麼個消息,當即便找了個理由也不去了。
至於為什麼還讓薛姨媽過去…若是薛家都不去,那就太明顯了。
本著不叫自己名聲受影響耽誤遴選的想法,寶釵趨吉避禍的並沒有去寧國府湊這個熱鬧。黛玉原本也是不想去的,但林如海和林瑪都要來,她也跟著過來了。跟著林如海一道出門參加壽宴,三人先去榮國府給賈母請了一回安,然後黛玉就被賈母留在榮慶堂陪她了。
林如海看著已經湊到惜春幾人跟前兒的林,只交待了她幾句就去與賈敬等人打招呼。
林如海並不欲在寧國府久留,先給賈敬拜了壽,就讓林信當眾通知他當今召見。隨後就頂著一臉歉意順理成章的離開了。
來是來了,卻沒等開席就走了。
當今沒召見林如海,但林如海卻可以求見當今。拿著提前整理的摺子,林如海又跟當今說了一回使團的準備進度。
等從宮裡出來了,林如海也沒再回寧國府而是直接回了家。下晌,瞧著時間差不多了,又派了管事去接林班和黛玉。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邢王等人跟著尤氏賞了一回各色菊花,邢夫人便問起了秦可卿。尤氏見終於有人問了,連忙將自己那套說詞吐了出來。
她這個病得的也奇了,打中秋那日從你們家回來,人就不大好了……
聰明人都知道尤氏這話是什麼意思,不聰明的…林瑪看了一眼開夫人,心忖了一回大太太這兩天保准又得挨她婆婆一通披頭蓋臉的罵不可。
自打五六月份族學裡打架的事鬧出來後,賈家族學就散了館。賈代儒也是邦時候才知道原來族學裡還打了架,氣得掄了一回他孫子賈瑞,便一臉不忿的去寧國府找賈敬理論了。
他不過是精力不濟先回了家,叫親孫子賈瑞幫忙照看一回,哪裡就想到會出這種事。誰家頑童不打架,這也值得大動干戈?族學乃是一族之根本,怎麼能說散館就散館呢。
賈代儒是長輩,但賈敬還是賈氏一族的族長呢。加之他自從修仙問道後,便自覺世俗中的那些規矩關係都可以不必再講究,於是懟起賈代儒也是絲毫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