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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也就是那一瞬, 她感知到了,來自神明的孤獨。
在這股情緒瀰漫在自己心尖的時候, 她是無比震驚的, 但是震驚之餘,還是非常迅速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 帶著無所謂的態度, 她看向了面前巨大的神明雕像。
「沒有人陪你嗎?」她問。
神明沒有回應, 但卻有訝異的情緒一閃而過。
她感受到了。
她也沒有再度說話。
但是接下來的時間裡, 她像是終於對對方有興趣了般,每天照舊流浪乞討,但是每當得到了自己每天的飯量, 都會過去陪伴神明。
絕大部分都是她的自言自語, 神明從未給過回應。
她有時會問:神明需要吃飯嗎?
有時會問:你是住在雕像里, 還是怎麼回事呀?
有個時候,也會跟對方講述自己遇見的一些新鮮事。
事情的轉變發生在了她十八歲的時候。
那時候她已經成年,擁有了獨立工作的能力,獲得一份好工作,第一件事情便是告訴他。
她將自己縮在角落,似乎是有些難過,「如果這樣的話,我就沒辦法跟你一起了。」
對方畢竟陪伴了她整整五年的歲月。
她自小無父無母,對方是她唯一信任的人。
收拾完自己的動作,打算離開的時候,她卻忽而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好。」
那是他第一次回復她。
也是她,第一次聽見對方的聲音。
聲音宛如清泉,字眼淡淡,很散漫,像是海邊忽而吹來的一縷風。
她的動作頓住了。
有些詫異。
對方似乎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只是簡簡單單的應了一個好字。
她愣了一瞬,便抿唇,好奇的看著他,「我可以帶走你嗎?」
這一次,對方沒有回答。
即便他的情緒細微,但還是被她敏銳捕捉到了那一絲絲極細的嫌棄。
誠煙:「……」
帶不走就帶不走!
說完,她便仿佛賭氣般,想要離開。
轉身的那刻,對方突然又出聲了。
「可以。」
他說,「我叫司黎。」
司黎……
無論有心或者無心,她在咀嚼這兩個字的時候,無法掩飾自己心底的那一絲波動的。
平靜的江面上泛起漣漪,擾亂了她的心弦。
她又轉身認認真真的看向對方,不記得有多長時間,只記得很久。
第二天,她卻又再度回來了。
她決定帶他一起離開。
在這句話脫口而出的瞬間,她似乎能感覺到,對方情緒波動了一下。
往後的時間裡,她們仍然如同之前一般。
對於誠煙而言,不想跟其他人交流的神明是最好的朋友。
她所有的話題,都能跟他分享。
她與他在一起度過了無數個日日夜夜。
誠煙其實已經有些不確定自己對對方的感情了。
她不確定,這種感情,是親情還是愛情。
她不敢去想。
好景不長。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世界上忽而出現了一些其他東西。
人們稱它為:污染。
它沒有預兆,突然出現。
世界從此大亂,人們疾病纏身,病毒肆虐。
人們戾氣愈發深重。
到最後,選擇不再相信神明。
他們砸碎了所有的神明雕像。
信仰神明變成了一種罪過。
她陪伴在司黎的身邊,居然出乎意料的,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情緒——痛苦。
那是少有感情的神明出現的情緒。
起初她以為是他失去信仰導致。
但是逐漸的,她發現了不對。
他能感知到的痛苦越強,污染便會相應的退卻。
對方,很有可能是耗費自己的力量,吸收了大部分的污染。
——對方的痛苦在成倍的增加,她能感應到對方情緒的節點也越來越弱,他被痛苦覆蓋著,窒息宛如潮水將對方淹沒。
直到污染有了人的形狀,她與對方的情緒完全斷開。
她忽而意識到了什麼。
但是對方已經離開了。
她無法感知到對方的情緒。
她無法得知對方的方位。
她好像消失在了這個世界般。
但是她之前感知到了痛苦。
她翻閱了無數的書籍,卻找不到任何能尋找到神明的方法。
她前往了最後一座神殿。
神殿早已不復昔日的輝煌,所有的東西被人砸碎偷走。
在這個時候,昔日不相信神明的人,卻成為了神明唯一的信仰者。
她徹底感知不到神明任何的聯繫了。
但是也是這一天,在她邁入神殿的那天。
另外一大批人,也隨之進入了神殿。
他們凶神惡煞,與曾經信仰神明的模樣截然相反。
他們手中拿著各種工具。
他們想摧毀這座最大的神明雕像。
那時的誠煙是唯一可以阻止的。
不知道怎麼的,她義無反顧的沖在了他們面前大聲道,「不是的!」
「他是真實存在的!」
他為他們阻擋了大部分的污染。
他每天都在痛苦,那種感覺,即便她只是遠遠感受到,也會窒息,也要窒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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