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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浴室門的時候,鶯時又有些遲疑。
仿佛眼前每一扇即將開啟的門後面,都隱藏著一個怪物。
最終,一如剛才一樣,她鼓起勇氣推開,浴室裡面很乾淨整潔,沒有她想像的恐怖。
她邁步進去,轉身想要關門時卻又頓住,她環視著眼前這間臥室,每一個隱秘的角落都讓她感覺到驚慌。
他會在哪兒?
在陽台上?在窗簾後?在床底?
他是不是現在正站在一個她發現不了的角落裡,安靜的看著她。
鶯時怔了好一會兒,讓自己深深的呼吸一聲,勉強笑了笑。
簡直是魔障了,她想。
鶯時拉上了房門,打開熱水,開始認真的洗漱。
她控制不了對方的所作所為,但是她能控制自己努力保持住冷靜。
不管在什麼時候,慌亂都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冷靜總歸是沒有錯的。
溫熱的水淋頭澆下,黑色的玉牌早就再次佩戴上,正貼在胸口,冰涼的玉石無比明顯的昭示著它的存在感。
霸道又強橫。
鶯時忍不住想起了那道黑影。
水晶燈熄滅,她只能記住那道暗啞的聲音,恍惚間和十幾年前救了她的那個黑衣人重疊,最後所有形象都盡歸於那塊靈位。
先夫藺伯崇之靈位。
「我是你的丈夫。」她隨之想起了男人的那句話。
一場雙方各取所需的陰親,十幾年的供奉與庇護。
男人,到底想要什麼?
就在這時,那種濕冷的感覺再次出現,鶯時心中一跳,下意識就想關上水離開這裡,但她的手剛剛抬起,就被一隻黑霧凝成的手握住。
鶯時看過去後目光頓時停住。
黑霧?
冰涼的手細細撫摸過脖頸,耳根,然後是臉頰,最後停留咱她的唇邊。
濕冷的氣息落在後頸。
明明熱水一直在不停的沖刷而下,溫熱的水流包裹著她的身體,但那種濕冷的氣息仍然如此明顯,仿佛沁入了她的骨髓中,總也散不去,忘不掉。
「藺伯崇?」鶯時問,垂眸看著臉頰邊黑霧凝成的那隻手。
明明是流動的霧,但凝成的手卻無比真實,骨節分明,手指修長。
「你應該叫我夫君。」祂不滿的提醒,手指揉弄著鶯時的唇。
鶯時木著臉,叫不出口。
「你想做什麼?」她問,試圖捏住他的手推開,但在落上時,她的手卻直接穿了過去,仿佛那看起來凝實的手只是空氣一樣。
「當然是,洞房花燭夜。」祂笑。
「我拒絕。」鶯時直接說。
「不行哦。」祂笑著說,聲音甚至有些調皮,道,「契約早就在十幾年前就定下了,你的人,你的靈魂,你的一切,都屬於我。」
「你沒有拒絕我的權力。」祂的手不停,一下一下的揉著鶯時的唇,指尖隱隱約約的觸碰到了她的牙齒,然後頓住,細細撫摸。
另一隻手鬆開了她的手腕,環在她的腰間。
冰涼的觸感摩挲。
鶯時腰身忍不住輕顫。
鶯時有些默然,所以果然是這樣嗎?
「如果我非要拒絕呢?」她問。
「或許你可以試試?」祂笑著說,聲音中帶著蠱惑和笑意。
唯獨沒有氣惱和忌憚。
鶯時心中頓時一懸,這個鬼,未免也太有底氣了些。
冰涼的手拂過,祂收回了手。
「好了,很晚了,你該休息了。」祂說。
陰冷的感覺退去,鶯時心中一松,眉毛皺起。
所以男人出現到底是為了什麼?警告她嗎?怎麼感覺沒頭沒尾的。
快速的洗了個澡,鶯時認真用熱水沖了一下對方碰觸過的地方,明明鬼已經不在了,但那種被撫摸過的觸感卻仿佛依舊停留在肌膚上。
過了好一會兒,她關上水,抿了抿唇角。
那種觸感依舊在。
鶯時一時間分不清是真的,還是因為她的心理作用?
穿上柔軟的睡衣,鶯時忍不住按了按腰間。
微癢的感覺,但隨著手的退去,那種被撫摸過的感覺浮起。
所以果然是她的心理作用。
出了浴室,她隨手包上干發帽,懶得慢慢吹乾,大致護了一下膚後,她坐在梳妝檯前看向隔間的門。
出了一會兒神,她站起身慢慢過去推開門。
雖然動作慢了一些,但沒再像剛才那樣遲疑。
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她給自己建好心裡預設。躲是躲不過的,與其畏畏縮縮害怕擔憂,不如迎面而上。
黑色的靈位沉靜的立在供桌上,鶯時上前拿起線香點燃,插進香爐。
香菸裊裊升起,馥郁的檀香味擴散開,迅速充滿這個隔間。
鶯時安靜的注視了一會兒靈位上的字,微微低頭,閉上眼睛。
她以前有很多話說給這個靈位聽,各種苦惱的,高興的,不適合說給外人聽的話,鶯時都可以毫無顧忌的說給眼前的靈位。
但如果靈位所代表的那個鬼怪是有意識的呢?
他能不能聽見?
鶯時遲疑了一下,一時間竟然想不出要說什麼。
「總之,」好一會兒,鶯時聽到自己的聲音,很輕,「感謝你這些年的庇護。」
她說的很認真,說完還輕輕笑了笑,抬頭看向靈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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