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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好啊,而且這女孩兒看起來安靜內斂,一雙眼睛也乾淨澄澈,不像是有花花腸子的人。
紀泰順勢接過紀蔚央手裡的東西,又要去幫晏暖拿,晏暖沒給,只說自己手裡的東西不重。
倒是紀蔚央上前去幫晏暖拿過了幾盒茶葉,三人一起朝著車子停靠的地方去。
上車後,紀蔚央忍不住去看晏暖的表情,卻見當事人神情自若,沒有被她爸的出現嚇到,甚至連緊張都不曾有過。
紀蔚央放鬆之餘,又有那麼一星半點的不平衡。
她見到晏暖父母時,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利索,怎麼到了晏暖這就一點反應也沒有?
「晏小姐是做什麼的?」紀泰一邊開車,一邊笑眯眯地發問,依舊和藹可親。
晏暖斂眸思考了片刻,溫聲回道:「目前在一家披薩店送外賣。」
紀泰有些吃驚,他沒想到晏暖這樣一個清瘦文弱的女孩子會去做這麼辛苦的工作。
送外賣日曬雨淋的,短時間內賺點快錢過度倒是沒問題,卻沒什麼發展空間。
看晏暖的穿著談吐舉止,不像是家境不好早早出來打工的孩子,為什麼偏要選這一行?難道是家裡遇到什麼困難了?
紀泰有一肚子的疑問,卻也不好當著晏暖的面問出來。
他頗有些感慨地說道:「送外賣這行挺辛苦的,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能吃苦的了,就像是我那個公司,新招來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嬌貴,有時工作需要加班,他們一個兩個的都叫苦不迭,辭職信往人事那一丟,甩手就不幹了,不像我們當年,什麼都沒有,大老遠來橋市,洗車啊送貨啊工地搬磚都幹過,那是一天比一天有幹勁,就怕自己不勤快,飯碗就要丟了……」
紀蔚央在后座冷聲打斷道:「爸,什麼叫那些不能吃苦的年輕人,您不如乾脆點,直接報我的大名好了。」
紀泰:「我哪有這個意思,只是覺得晏小姐性子沉穩,在誇她比現在的年輕人要更吃苦耐勞。」
紀蔚央挑眉:「夸歸夸,踩一捧一可不好。」
紀泰握著方向盤,笑聲爽朗:「我剛才可沒指名道姓說是誰,是你自己跳出來承認。」
「你要是不說,我也沒東西承認不是嗎?」
晏暖被紀家這對父女逗笑。
聽見耳邊的輕笑聲,紀蔚央也無聲翹起唇角。
父女兩又聊了幾句有的沒的,車內氣氛一直都處於很輕鬆的狀態。
紀泰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將女兒剛才的反應都看在眼裡,越發對晏暖這個人好奇起來。
「晏小姐,晚上就去我們家吃飯吧,這兩天多謝你照顧央央,你看看,還帶了這麼好的茶葉給我們,我和央央她媽媽還沒喝過茯茶,得謝謝你。」
晏暖歉然道:「不客氣,一點心意而已,晚上我就不過去吃飯了,還有些工作要處理。」
紀蔚央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道:「你不是請了長假嗎,哪來的工作?」
晏暖沒有立即回話,側過頭溫溫柔柔地看著紀蔚央,眼底笑意漸濃。
紀蔚央這才想起晏暖口中的『工作』就是畫稿,昨天她還親口催過晏暖的。
好在晏暖也沒說什麼,到了林墅區就下車了。
紀蔚央幫她把行李從後備箱裡取出來,又把自己的東西留在別墅,很快就再次回了車裡。
等到車開出小區,紀泰才開口問:「央央啊,晏小姐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紀蔚央瞥了紀泰一眼,把老父親的心思看得透透的:「您就別想著給晏暖安排工作了,她是義大利留學回來的高材生,油畫專業,在行內挺有名氣的,只要她願意,找份工作不是什麼難事。」
紀泰:「居然是高材生啊?那她為什麼不願意?是不是家裡有什麼困難?」
紀蔚央也有過這樣的猜想,可很快就打消了。
真要是這方面的問題,晏暖畫畫豈不是來錢更快?
那就是她不喜歡?
可紀蔚央分明記得晏暖看見油畫工具的表情。
那是一種類似貪戀的情緒。
不會不喜歡,這一點紀蔚央也很肯定。
喜歡卻又不從事這行,兩年前匆匆毀了所有客戶的約定,獨自躲到橋市送起了外賣。
到底是為什麼?
紀蔚央眉梢微微蹙起。
見紀蔚央不說話,紀泰也就不問了。
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小事,只要對方人品過關,對他女兒好,其他都不重要。
於是紀泰囑咐道:「記得約個時間請晏小姐來家裡吃飯。」
紀蔚央若有所思地點頭:「嗯,我會的。」
……
晏暖回了家,把許敏香送她的那塊翡翠放進了書桌最下一層的抽屜里。
然後在廚房給自己煮了一碗麵,一邊吃一邊看著紀蔚央給她發的關於夢境的文字描寫,眸色逐漸變深。
絕大多數人花錢請畫師記錄下來的都是美夢。
在晏暖以前接觸到的客戶訂單里,有跟過世的親人重逢的溫馨畫面,有跟初戀白月光的浪漫約會場景,甚至還有令人臉紅心跳的愛意纏綿。
當然,也曾有過怪誕的噩夢,但很少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