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頁
被當成了垃圾的信件再翻看就不會有負罪感,鄰居翻看起來非常隨意,這些天她幾乎已經讀完了,但是又不敢和旁人說,這麼大的一個八卦,卻只能獨自享受,這可太痛苦了。
所以連線人敲響房門的時候,鄰居簡直欣喜若狂,就好像是迫不及待要分享寶藏的小朋友,熱情極了:「快進,快進。」
而姑姑也聞聲開了門,連線人就卡在二人中間,尷尬的進退不得,「姑,嬸說她凳子壞了,我去看看。」
一緊鄰居家,連線人就看到了類似包裹的東西,又幾封信流了出來,上面是遒勁的鋼筆字「香葉收」。
鄰居也不說別的,直接問:「你是來要這幾封信的吧?你姑姑那個人吧,哎,就是太掐尖要強,畢竟是自己的爹,怎麼可能說不認就不認了。」
連線人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也不回去,就在鄰居家快速的翻看。
這的確是爺爺寫的,幾乎從離開的那日起每段時間都會有一封,每一封的落款都是「愛你的生」。
信件從那個雪夜開始,爺爺拿到了藥,正要往回趕,卻被一個人絆倒了,那個人就躺在雪地里,衣衫單薄身子滾燙,爺爺只拿到了兩粒藥,猶豫再三還是分給了這人一顆。
他把人從雪地里挖出來,才看清他穿的是當時的軍裝,而且左腿上還有槍傷,只不過因為太過寒冷,傷口已經凝固。
這一看就是個危險人物,爺爺不敢把人帶回家,因為家裡還有妻兒,也不敢把人丟下,這是保家衛國的英雄,他怎麼可以見死不救。
所以他把人拖進了附近的破廟,又找來了木材生火,撿了菩薩的空碗煮雪水一點點的餵給了那人,本來做到這些就已經足夠仁義盡至,但那人醒了。
他身懷重任,有重要的信件要去送,可他現在這樣,還哪裡送的了。
爺爺心善,見不得人為難,他把最後那粒藥交給了這人,這人答應他,爬也會爬過去把藥送到。
連線人心情沉重,如果爺爺消失的原因是這個,那他真的無法對爺爺繼續無動於衷,或者說是懷有仇恨,反而他現在充滿了敬佩。
可是那粒藥呢,為什麼沒有被送到?難道是被那人獨吞了,還是那人最後沒有熬過去。
連線人心頭一緊,拆開了接下來的幾封信。
信中的爺爺說他把信件送到了,可是戰事吃緊,所以他也打算留下來,出一份力。
而他寫的這些信件不過是些家書,不值當的和那些重要的消息一樣,被加急寄出,所以他暫時積攢了下來,打算過些日子一併寄出。
卻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四十年。
連線人問:「送信的人沒說其他的嗎?」
鄰居搖頭:「沒有,那小伙子走的急得咧,感覺他穿的挺富裕的,人也白淨,也不像是送快遞的。」
連線人追問:「他和我,和我爸,我姑,我奶長得像嗎?」
他感覺到鄰居的目光在自己臉上一寸寸游移,莫名有種緊張感在增加。
鄰居看了一會兒,道:「不像,他長得好看咧,比你家的都好看。」
連線人雖然鬆了口氣,但也感覺自己家的顏值被鄙視了,他埋頭繼續看信。
爺爺也參與打仗了,據說一直在換地方,他中間好幾次想寄信,但是又怕奶奶會擔心,所以信件越積越多,思念越堆越厚,濃重的幾乎要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天啊,這是英雄,嗚嗚嗚我現在倒希望他是渣男,失憶了又娶妻生子,現在小孫子也長到那麼大了,生活的很好】
【我感覺我要無法呼吸了,希望世界永遠和平,戰爭永遠不會再有】
【我想像不到如果是我,我會怎麼做才不後悔,一邊是家中妻兒,一邊是國家蒼生】
終於到了最後一封信,那信的信封上沒有落款,摸起來裡面的紙張並不平整,還有些厚重,有些柔軟,連線人莫名感覺心中咯噔了一聲,他手也有些抖,抽出了那封信。
那的確不是爺爺常用的信紙,而是一塊從衣服上扯下來的布,上面血跡斑駁,已經乾涸成了黑紅色,變的有些硬,上面字跡潦草,字體也歪歪扭扭的。
這似乎是信的主人在生前用了最後的力氣寫下來的。
吾愛香葉親啟:
我怕是要食言了,待我走後
信被黑色的血液覆蓋侵蝕,已經看不清後面的內容,但落款依舊:愛你的生。
連線人哀傷極了,縱使他與爺爺素未謀面。
就在他幾乎要猛男落淚時,聽到大師的聲音到:「你爺爺還活著。」
作者有話說:
九點見
第99章 第十次直播(5)
「爺爺我回來了。」年輕人一到家就迫不及待的衝到了老人面前。
「東西我送到了, 您說要給我的跑車呢?」
老人鬚髮皆白,他坐在輪椅上,左腿褲管空蕩蕩的下垂, 精神卻很矍鑠,他左手邊有一根龍頭拐杖,被盤的油亮光滑。
他抬起眼皮, 眼底隱隱透著緊張問:「找到人了?他們現在過的如何?可有說什麼?」
年輕人眼神閃爍,「就過的還行。」
「還行就好,還行就好。」老人喃喃。
當初若不是碰上了他,柳老哥應該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好好在家享福, 都是因為他的傷腿不爭氣,才發燒昏倒在了雪地中,恰好碰上了出門買藥的柳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