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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諸伏被救回來了!」
恰到好處的通訊,不大不小的聲音,輕輕鬆鬆地將松田陣平的猜測一一實錘。
瞬間將山本凜原本支棱起來的惡人顏通通撕碎,山本凜就像是一個漏氣的氣球,積累的所有氣勢在這一刻乾癟、漏氣。
所有的謊言不攻自破。
松田陣平唇角彎彎,鳧青色的眸子都帶著驕矜的笑意,他的眉梢微揚,視線落在山本凜身上:「所以解釋一下,為什麼你非要撇開我。」
「黑手黨小姐?」
他的尾音微挑,是一貫的漫不經心的語調,但山本凜的警報聲長鳴,提醒她解釋不出來她就徹底完蛋了。
「那個、」
山本凜開始思考宇宙玄學。
「如果你再蹦躂一句什麼蛋白酶分解或者秦始皇征戰造成的宇宙偏移導致你瞎說一通的話,那我可能把你想要的小黑屋流程,就地給你施行一遍。」松田陣平善意地提醒道。
好、好狠。
其實她對小黑屋有那麼一丟丟期待……這是可以說的嗎?
「是這樣的,我有個弟弟,我弟弟的朋友擁有一個東西叫做十年後火箭炮,然後我巧合地通過它看到了十年後的我,她告訴我:不要靠近男人,會變得不幸。」山本凜嚴肅臉。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意味不明地瞥她一眼,笑道:「好,我這就幫你搬家。」
不是,怎麼就給她搬家了?
山本凜下意識抓住松田陣平的手,她秒慫道:「我錯了。」
「嗯。」松田陣平拿出一根煙咬在嘴裡,懶懶地撩起眼皮看她。
還能回應她,說明生氣但不是特別生氣,只是內容視她解釋內容而定。
山本凜稍稍放下心來,只是她解釋不好,估計會被小捲毛揍的吧?
「景光的臥底身份暴露了,所以我們商議決定了這個辦法,順便再把我的身份處理一下達到威懾手段,這樣就能讓警方重新調查我的身份,並且對於我接觸的人進行監察保護。」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我和格蘭威特,註定不死不休。」
山本凜本以為自己會一直瞞著,甚至做好了將仇恨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的準備,做好了和他們分道揚鑣的準備。
畢竟繼南山昭後,她完全不能再接受有人傷害她所在意的人了。
而十年後的藍波的出現,可能是個預警。
預警著她,十年後的自己可能極有可能不存在了。
所以她甘願自己一個人背負罵名踽踽獨行,也不願意身邊的人因為她而涉險。
但是,他們果然是不一樣的。
在她身份存疑、明顯能捕捉到的事實上,還能選擇相信她,迅速弄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並且近乎冷靜地給了她解釋的機會。
再以插科打諢的方式輕飄飄揭過了她的欺瞞,察覺到她內心深處的迷茫不安卻體貼地沒有揭開,反倒不著痕跡而又堅定地告訴她:他沒有生氣,可以再信任他一點。
就像他沒有選擇懷疑她一樣。
明明平時是一點就炸的警官先生。
卻又如此溫柔細膩、如春風化雨般的善良體貼。
這就是松田陣平啊。
*
竹中直也一案又進一步發展,不知名人士打著正義的旗號挖出了目擊證人是當街路過的兩名警察: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當天就有很多人送恐嚇的東西甚至是花圈到橘子門口,由於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恰巧因為跟蹤竹中澈也沒有看見就早早地被其他同事清理了。
但是網絡上開始出現鋪天蓋地的謾罵他們的言論,比如說:
【這種黑警怎麼考進去的啊,不會是收了錢吧?哦,不好意思忘了他們沒錢,所以才會收了錢去污衊我們家直也。】
【人血饅頭好吃嗎?用一個無辜女孩去做局誣陷我們家直也,可真是手段高超呢。】
【就是午夜夢回看到人家女孩的臉,不知道你們愧不愧疚,死了還要拿出來鞭屍呢。】
【其實……真相還沒出來,我們要不再看看吧?】
【對啊,人家好歹是人民警察,不至於會這麼做,就算不相信他們也相信國家吧?】
不少純路人看不過眼出來說幾句公道話,很快被懟了下去。
【哦呀,洗地了洗地了。不會是看他們兩個長得不錯,三觀跟著五官跑了吧?】
當一個人的陷落,總會引起全世界的狂歡,他們尖叫著、喧鬧著,一個個化身為正義之士,對「壞人」口誅筆伐。
只要大多數人的聲音蓋住了少數人,三人成虎,他們就會認為自己是正確的、客觀的、無誤的,更加雄赳赳氣昂昂地施行自己的正義。
而當他們擊垮了他,則會在觥籌交錯的狂歡中言笑晏晏,說:看吧,我就知道他是這樣子的人,這是罪有應得。
與此同時,死者家屬承受不住輿論的壓力,外加家裡僅剩的一個男孩子的學業也受到困擾,因此他們不得不考慮為了另一個孩子認下這個現實。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倒也不介意網絡上的謾罵,畢竟他們都是豁達心性的人自然不會被他人的評價所困擾。
甚至警局為了保護他們,暫時讓他們休假且多次安慰他們不要介意網絡上的輿論。
他們只是擔心,一旦死者家屬也因為不堪其擾而選擇拿錢了事,那麼就意味著竹中直也是正論,一切努力和堅持通通作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