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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散,我知道你現在不信任我,但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是不是覺得院長是為了錢不折手段的惡人, 不是的, 小散, 你被冉冉那丫頭騙了,一直是她在逼迫我做這些事情啊。」
梅有德掀開衣服,「看到這道疤了嗎?」
「當初孤兒院要撐不下去了,我沒了辦法,就找黑市賣了自己一個器官,用賣來的錢讓孤兒院度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 被冉冉知道了, 再後來院裡有個孩子生了重病時日無多了, 冉冉跑來找我,給我出了個主意。」
「我是真的糊塗了, 居然答應了她的主意, 為了其他孩子能過上更好的生活把那個孩子的器官賣了。」
「我事後很後悔, 發誓再也不做這種事情了, 可是冉冉不肯罷休了,她握著我的把柄,不斷要挾我繼續幹這些喪盡天良的事。」
「我試過控制住她,但她的貪婪強到讓我害怕,她甚至能對自己下手, 你應該看到她肚子上的疤了吧, 那不是我做的, 是她自己乾的!她威脅我, 如果我敢背叛她,她就帶著疤去找警察說我才是主謀,一個是柔弱年幼的啞巴孤兒,一個是有極大經濟壓力的孤兒院院長,你說警察會更相信誰的話。」
「還是白墨,你以為他是什麼好人嗎?就是他一直幫著冉冉我才沒辦法奈何她,他小時候因為同伴罵他父母都是敗類,他就把人家推下樓,後來又打算把我燒死。」
「你知道他看見我在火里掙扎他在做什麼嗎?他在笑啊!」
梅有德一聲悽厲蓋一聲,塗散從他的眼睛裡看到壓抑多年的痛苦終於化成了癲狂的顏色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可他又有無辜的嗎?
塗散不信,這麼多年的時間裡,如果他下定了決心要結束一切,他能有很多次機會。
梅有德和自己說這些想要什麼呢?想讓他和冉冉針對上,他好漁翁得利,還是出於從前時僅存的一點感情,告訴他真相,不想讓他再被利用?
塗散躺在沙發上,眼睛闔起,眉頭深深皺著,他還想著梅有德說的話,家裡很安靜,白墨似乎還沒有回來。
突然,他猛的睜開了眼,看向一旁。
白墨不知何時出現,坐在一把椅子上,雙腿交疊,一隻手支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搭在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著某個曲子,天已經黑了,他坐的地方沒有開燈,一身黑褲黑毛衣襯的他身形瘦長和周圍黑暗融為一體,他敲的似乎是那首《歌頌天使》,然而在這種環境下唱這首頌歌有種詭異的違和感。
隨著他敲擊的動作,塗散感覺自己的心臟也在砰砰亂跳,下意識的看向手邊的花瓶。
「小散,找到證據了嗎?」
塗散看不清他的面容,卻感覺他應該笑了,只是沒什麼溫度。
「沒有,可能還要找機會去一趟。」
「你……算了,有需要就喊我。」
「謝謝哥。」
「謝什麼,應該的。」
塗散藉口明天還要早起去律所上班,溜回了房裡,關好了房門,想到白墨那一直跟隨著他的視線,又反鎖了一遍。
他現在誰也不信。
第二天一早,白墨依舊起的比塗散早,做好了早餐就出門給樓上的小姑娘補習功課。
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塗散才出來,他其實一夜沒睡,眼底黑眼圈很重,迅速把自己鼓搗好,收拾好東西,系統貓咪睡得迷迷糊糊也被他塞包裡帶去了律所。
周正看到他拎著個大包來,瞅見裡面的東西好奇地問,「你這是打算在律所安家了,居然把你家貓貓都帶來了。」
塗散:「我要在律所住幾天。」
「行啊,不過水費電費你來付。」
「鐵公雞一毛不拔。」
「呵,沒你塗律摳。」
他們有的時候碰上棘手的案子就會為了整理卷宗住在律所,塗散電話里和白墨打了個招呼,說自己要處理一個大案子,近期都不會回去了,等了好一會,白墨才說知道了。
他確實要處理一個大案子,一個長達十多年的地下器官買賣案,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證據,無論是人證或者物證,不然很難讓警察信他的話,對這家有口皆碑的孤兒院展開調查。
可惜那天沒有把梅有德的話錄音,不然事情處理起來簡單多了。
現在急需要一個突破口。
好巧不巧,沒幾天這個突破口就送上門來了。
外頭艷陽高照,王霄卻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帶著墨鏡,走三步回一次頭,一副做了賊樣,到了律所指明要見塗散。
塗散當即猜到他可能知道些東西。
兩人一見面,王霄看到了塗散手上故意拿著的資料,他明白塗散在調查孤兒院的事,於是開口就是,「給我提供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
「為什麼。」塗散問。
王霄心有餘悸,說話的時候還經常往窗戶外面看,害怕地說:「我覺得我被人跟蹤了,冉冉還想殺我。」
塗散往窗外也看了一眼,那裡什麼也沒有,他收回視線,在王霄臉上逡巡,「你為什麼覺得我能夠幫你。」
「冉冉好像不敢對你動手,而且我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你幫我,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塗散沒有立刻答應,誰知道王霄是真的被人跟蹤了,還是冉冉或者院長派來探聽情況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