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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番相互試探,合作有防備之後,馮靖一行才離開西海沿子。等再回京城時,離離京巡邊已經快兩年了。
期間,馮靖之妻到寧國府打探了好多次,問有沒有馮靖的消息。
彼時馮靖之妻並不知曉馮靖已然和南安王府達成了合作,只知道西海沿子是個極兇險的地方。若是順霍家之意,一切好說,若是和霍家作對,進得去出不來。因而馮靖之妻忍不住擔心。
西海沿子那樣遠,寧國府也著實不知,賈敬之妻陳氏也只得安慰一番馮靖之妻。可是時間越是往後推移,馮靖之妻越提心弔膽。這一擔心,竟是一年有餘。
馮靖帶回來的成果便比之巡視其他各地的對於要多得多。
霍家在西海沿子耕耘數十年,若是地方清明得只有隻有些許小問題,自是無人相信。現在這樣剛剛好,馮靖查出來的諸如貪贓枉法、吃空餉,武器虧空等問題也不少,也拿下了不少人,但是霍家想保護的人一個沒動。
馮靖得了功績,霍家也沒傷筋動骨。
自此,無論是朝中還是地方都算是經歷了一次大整頓,各方都相對收斂。加之風調雨順,大興朝又過了幾年海晏河清的日子。
這段時間裡,林海在連任兩任兩淮鹽運使之後,調去了粵海南寧府。張玉樹也高中了狀元。
前世里,因為科舉弊案,張玉樹中狀元非但沒有光耀門楣,還因此坐實了張佑以權謀私,泄露考題給親子的罪名,張家因此落罪。
今世,科舉舞弊的事被掐死在萌芽狀態,張玉樹高中,跨馬遊街,好不熱鬧。賈瑚也跟著張氏一併去張家道賀。
張佑知道張家能避開滅門之禍,全靠賈瑚,因而對賈瑚比之對其他孫輩格外不同。
雖然東宮一系屢受打壓,在世人眼裡,太子依舊地位穩固。寧榮二府兵權在握,賈敬、林海在從文上也有作為。沒多久,榮國府又發生了一件錦上添花的事。
張玉樹中莊園的次年,賈瑚回鄉考了一個童生,其實賈瑚倒不是太在意功名。只是賈代善手下那些得用人只服賈代善,便是對賈赦,也只是瞧在國公爺的份上,保持著應有的敬重。
賈代善希望賈瑚能夠撐起門楣,那麼賈瑚必須要拿出令人信服的本事,才能接過賈代善手上的權柄。
像無塵、秦宵等少數幾人是知道賈瑚自幼便是天才的,其他人卻未必知曉。現在賈瑚十一歲中童生,才名遠揚。賈代善也漸漸將自己的人脈引薦給賈瑚。
賈璉三歲啟蒙,現在已經讀書三年,因自幼得名師教導,現在學識見解在同齡人中也是佼佼者。
自賈璉牙牙學語開始,張氏就教導幼子,全靠哥哥救了自己母子的性命,讓賈璉一定要敬重兄長。張氏的本意是希望子嗣和睦,兄友弟恭。但是賈璉簡直將賈瑚當做偶像崇拜,每天跟在賈瑚和季瓊後頭。
自馮靖回京之後,便沒再在京營任職。九省檢點品級雖高,手下不帶兵,相當於被架空了兵權。
然而馮靖朝會還是要去上的。
這日散朝,賈代化叫住馮靖說:「馮大人,恭喜馮大人高升,這一別兩年,可叫馮夫人擔心壞了。」
本是尋常寒暄,馮靖卻冷哼一聲:「賈將軍不必來諷刺於我,京營既是容不下我,我總要找個地方當差,等著致仕告老。」
賈代化訕笑一下:「馮大人這是什麼話,在哪裡當差都是朝廷的意思,若是兵部有了調令,京營隨時歡迎馮大人回來。你我兄弟兩年未見,改日愚兄治酒,給馮大人接風。」
賈代化給了台階,馮靖便沒再冷言相激,而是淡淡的道:「如此,謝過賈將軍了。」
二人原是尋了個僻靜地方說話,但散朝路上,總有被人瞧見的。
賈代化和馮靖之間生了嫌隙的話悄悄傳開。但凡知道這件事的,一細想也不覺奇怪。馮靖在京營既有功勞,又有苦勞,落個明升暗降的結局,到底是寧國府護不住舊部。
再一對比和榮國府沾親帶故的節節高升,別說馮靖了,但凡有個脾氣的都是意難平。
如果說賈代化和馮靖的分道揚鑣還有跡可循,那麼賈代善回京榮養,則令許多人都難以置信,這裡面就包含野心勃勃的鳳藻宮與最近兩年頗受興德帝重用的三皇子。
表面上,興德帝再是平衡各方的勢力,不肯將權利全都移交到東宮一系,都從未苛待過榮國府。明明馮靖明升暗降,分了京營的權,為什麼是賈代善榮養,而不是賈代化請辭呢?
霍貴妃對司徒睿說:「賈代善向來狡猾,他不再掌兵明明是好事,本宮卻總覺得不踏實。」
司徒睿都不踏實了好幾年了,上回巡邊的事順利應付下來,又拉攏了馮靖,司徒睿覺得這兩年才稍微踏實些:前世里也是從賈代善回京榮養開始,東宮的勢力逐年削弱,這是折騰了好幾年,終於要回到前世的軌跡了。
「母妃不用太過擔心,兒臣覺得這幾年我們做事越發順利了,何必擔心一個丟了兵權的榮國公?賈代善回京,好比老虎拔了牙。」
霍貴妃點頭,「也許是本宮關心則亂了。」
賈代善回京是一件關乎兵權的大事,在回京之前已經傳得朝野皆知了。
關於此事各種猜測都有,有說賈代善時日無多的,也有說賈代善失了聖心的,那舊傷復發掩蓋真相的。幸而賈代善遞交了好幾回摺子,興德帝挽留數次,最終考慮到賈代善的年歲健康,興德帝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