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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跛足道人還是前世那樣來去如風的身法,季琳帶著整個青龍衛也沒把握必然能活捉他。但是今世這跛足道人的身法,總叫賈瑚覺得這人比之前世弱了很多,行事風格也不如前世霸道。總讓人覺得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二人實力大不如前。
當然,也有可能這二人故意示弱。但是那日自己一行在狀元樓上瞧見跛足道人,跛足道人並不知曉樓上有前世故人,不大可能故意隱藏實力。
賈瑚接過賈代善遞迴來的冊子。邊做圍剿計劃邊說:「祖父,那跛足道人既是專門攔了林會元的路說那些有的沒的,便是準備了後手的。想來只等殿試放榜,若是林會員中了探花,這跛足道人必要上前遊說林探花。我們可以使人埋伏在林家附近,見機行事。這兩個神棍進京這麼久了,除了咱們在狀元樓時偶然遇見一次,其他時候卻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可見南安王府將其保護得很好。錯過這次,恐怕不好再尋機會。」
賈瑚不疾不徐的論述,長篇大論字字有理。等賈瑚說完,將林家左近適合埋伏的草圖已經畫好了,遞給賈代善。
自賈代善回京,這個嫡長孫就不停的給他驚喜。但是賈代善拿到這份速成布置圖還是震驚了一下。
賈瑚對京城之熟悉,跛足道人有可能逃跑的方向,攔截人手的安排嫻熟得像經常排兵布陣。
前世辦了那麼多案子,古時候的城市又不像後世幾年就大變樣,賈瑚當然熟悉。每一條街道,每一條胡同,容易躲藏的地方,賈瑚了如指掌。
「瑚兒,你是什麼時候前去踩點的?」這份計劃若無提前踩點,決計做不出來。
「之前林老夫人治酒,瑚兒去過林家。」這當然是實話,那次賈瑚還特地說要去周圍轉轉,不過那次不是現踩點,而是看看左近的街道建築和前世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好做調整。
賈代善仔細看了這份計劃,周全便是自己也沒什麼好補充的,便當即拍了板:「好,我們就此一試!」正如賈瑚所言,不管所謂渺渺真人有多強大,這都是最好的機會。錯過這次,難道要去南安王府抓人麼?
會試和殿試之間有月余的時間,因林會元的名聲已經越發響亮了,上林家打探林海親事的人也多了起來。甚至跛足道人還上門對林母說了那番林海當中探花,命中無子的話。
林母雖是一介婦人,也是書香門第出身,直接命人將臭道士打了出去。但心中依舊隱隱擔心。林家祖上三代單傳了,一個封建社會老太太聽了這些無子宿命的話,不可能毫不受影響。
跛足道人要的也是這效果,一切都是鋪墊只等放榜。
本朝科舉的二三甲是考官根據考生各科答卷綜合排序,列出名次,一甲前三名是天子親點的。
朝中提出將兩淮鹽運使單設一官員,不再讓江寧織造兼任的呼聲益發高了,興德帝也有此意。故而這這次點一甲的工作,興德帝格外認真,除了禮部推舉的幾人,還額外多翻了一些排名靠前的試卷,為的便是選幾個在鹽政上可用之才。
其中林海策論正好論述的鹽稅一事,鞭辟入裡,讓興德帝眼前一亮。
自也有其他優秀答卷,各有所長,皆是棟樑之才。興德帝擇出前三名之後,一甲中只有林海弱冠之年,相貌出眾,順理成章點了探花。狀元和榜眼自然也優秀,只是都不惑之年,這探花是萬萬當不得了。要將林海名次再提一提,興德帝又覺得頭三名誰被擠下去都不合適,便就這樣定了名次。
放榜那日,多少人守在試院前。金榜放出時,擠在最前面的竟是開出盤口的賭場小廝。頭名狀元既不是大熱門林海也不是傳得像模像樣的賈敬,那些賭了錢的無論輸贏,便都散了。
然後才是各學子的家人書童,張榜處里里外外擠著多少人。林海和賈敬倒都不急。林海沒覺得自己必中狀元,但是已經連中兩元了,位列前二甲是有把握的。
至於賈敬麼,若是前世或許還會慌張,受無塵提點之後,賈敬豁然開朗,心氣平和許多。不但學問有了長進,連帶這次會試和殿試,賈敬都覺自己發揮還不錯,也不著急。
但兩家的下人可就急上許多。寧國府的常隨都是練家子,見自家大爺不急,便擠進去看榜,然後又擠出來,他身強力壯,也不覺得費事。
到底是大家常隨,看榜之後便驚喜萬分,倒也守著規矩沒有大呼小叫。直到到了近前,才抑制不住臉上的喜氣,給自家大爺道喜,又向林相公道喜。
賈敬中了二甲第六名,已經是相當高的名次了,自然值得一賀,林會元中了探花,更是高中。
二人對自己的名次都是滿意的,尤其是賈敬。前世他一遇大考就慌亂,總是發揮不出最好水平,今世已經大有長進。
榜下捉婿的事當然也有,今年捉婿的熱門便是林海。無他,中前三甲的,其實未婚公子並不多,像林海那樣名次高,長得好的更是少有。當然,所謂捉婿也並非真的搶了人就綁回家成親,無非是知道了這個人,若是雙方有意,再使媒人說和。
如此一來,林家可熱鬧了,前來道喜外加打探林海有否定親的人不知凡幾。
林母知道自己兒子這一科多半能中的,早早使人準備好了紅封和金銀錁子,但聽說林海中的是第三名探花時,林母不禁想到那跛足道人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