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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商議之後,賈瑚向樓家寨遞了拜帖,準備只帶秦宵和季瓊去拜寨。
現在的樓家寨比之以前大不相同,便是一群落草為寇的山賊,也頗有紀律。
賈瑚一行遞了拜帖,並沒有被粗魯對待。但樓霸天是個謹慎的人,首先便懷疑遞拜帖的人的來意。
他們占領了山寨不久,這地方也是好不容易掙出來的最後安身之處,樓霸天甚至懷疑前來遞帖子的人是官府的捕快,是決不允許人入寨的。因此派了個親信打探情報。
畢竟現在山下村子與樓家寨相互照應,村中耕種的也有樓霸天的人。樓霸天很快就得到確切消息,路過的是個年輕貴公子,不像捕快。
賈瑚遞的拜帖用的是假名,但自言是榮國府眾人,從這裡路過。樓霸天依然決定下山看看,帶著人攔了路。見了賈瑚氣度不凡,樓霸天喝問賈瑚到底什麼人。
賈瑚只是雲淡風輕的一笑:「樓寨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樓霸天冷哼一聲:「你說是榮國府的人便是榮國府的人了?既是自稱賈瑚,怎麼沒有榮國府的帖子,又不敢說真名?」
賈瑚回:「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榮國府的帖子於情於理,都不能流落貴寨手上吧。樓寨主拉起這支隊伍不易,也並非尋常山寨那樣作孽,若是剿滅了,甚是可惜。」
樓霸天畢竟是秀才,幾乎這話里的意思聽得明白。這自稱出身榮國府公子的意思,是憐自己被逼為匪可憐,不準備報到官府,要給自己一條活路。只是這語氣太過傲慢,樓霸天並不想承情。
現在的樓家寨是以良民為主,個個都是被逼得活不下去才做了現在的營生,對這些非富即貴恨之入骨。眼前這人自身出身勛貴之家,單看這氣度便知出身不凡,說話又這樣高高在上,越發麵目可憎。
「呵呵,哪來的紈絝冒充公門公子,想過路就老老實實交買路錢,空城計還使到你爺爺面前了。」
土匪向來是爺爺、大爺的亂稱呼,但是爺爺這個身份對於賈瑚而言,卻格外不同。賈瑚冷笑一聲,「這樣吧,你請你上寨最強的三個人來保護你,若是我能三次將刀架在你脖子上,能證明我是真心放你們一馬了嗎?」
樓霸天是個秀才,腦子是有一些的,但是生在這山寨腳下的村子裡,一個縣令就敢在當地作威作福,見過武功最高強的人就是以前山寨里的惡霸。賈瑚一個年月弱冠的少年,又生得這樣唇紅齒白,樓霸天不覺得賈瑚一個人能對付自己四人,還將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於是這場賭博就這樣定下來,結果可想而知。
樓家寨的人甚至都看不清賈瑚的步伐,樓霸天脖子上就被架了明晃晃的刀刃。
連輸三次還有什麼好說的。這時候,樓霸天已經有幾分相信賈瑚是真的想借個道,而且放自己一馬了。
在樓霸天看來,賈瑚一行明明有實力過去,偏偏先禮後兵,是提醒自己不過過分了,省得引來官府剿滅。
這就是讀書人和真正土匪的不同。土匪只曉得比拳頭,誰厲害誰就搶奪財物傷人性命。但是秀才知道哪些人是惹不得的。
樓霸天願賭服輸,帶著人回了山寨。結果在自己的床頭看到一封書信,雖然沒落款姓名,但是與賈瑚送給自己的拜帖字跡一樣。樓霸天立刻就懂了,賈瑚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信送到自己床頭,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取項上人頭。
還好自己手下弟兄在打賭輸了之後還想劫持賈瑚的車,被自己攔住了。否則自己帶著鄉親們好不容易闖出一條安身立命的路,又要頃刻毀了。
後來樓霸天便有了敬畏,行事更謹慎了些。
賈瑚回到京城的時候,北邊兒的戰報已經傳回來了不少。北疆和西海沿子兩條占線都吃緊,不停的戰報傳回請求朝廷增援。
而興德帝這樣自私的人,這個時候反而擔心外敵打進來,捨不得將京營禁軍都派出去。便不停的派監軍帶著少量人馬上前線。另一邊,則不停的催促各地徵兵抓壯丁。
如果一來,想要速戰速決便不能了,戰爭時間拖長了,消耗便也拖長了。只要又下新一輪的政令,徵集錢糧民伕,往前線送糧草。如此,地方上更亂了,民怨沸騰。
這時候,京城漸漸生出一些謠言。譬如寧榮二府因功而驕,作為武將不肯為國出力,戰爭來臨之前,竟是雙雙撂挑子不幹了。
其實這種謠言十分牽強,賈代善都致仕多少年了,況且賈代化是真的疾病纏身,但凡去寧國府探過病的都知道,賈代化走路都不利索了。倒是賈代善瞧著身子還硬朗,但是也上了年紀了,哪能陣前搏殺。
興德帝知道賈代善帶兵的本事,曾召了賈代善數次入宮,問賈代善是否能給出可行的建議。
賈代善倒是沒有推辭,只是先說了戰場局勢瞬息萬變,自己得到的關於前線的情報都不見得準確,等自己的建議送到前線,局勢定然有新變化,不能刻舟求劍。
但是賈代善依舊極為認真,將自己對兩處主戰場的了解,周邊地形,哪裡是關隘,哪裡可設伏,遇到某種情況當如何,另一種情況又當如何,各種分析娓娓道來。戴權在一旁聽得直咋舌,這榮國公只怕說了半部兵法。
興德帝聽得頻頻點頭,甚至還想問賈代善是否願意領兵奔赴前線。但是思之再三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