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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救出季瓊後,但凡賈瑚不是在辦事的時候,季瓊都是賈瑚的小跟班。
季瓊受了刺激有些怕人,除了父母便只願意跟賈瑚說話。隔了這段時間,季瓊好了許多,表達能力也強了不少,賈瑚便開始誘導季瓊說出那幾個魔鬼般的教頭長相。
季瓊剛開始是害怕的。賈瑚借了一下祖父的威風,說:「我祖父是國公爺,只要你說出他們的長相,我將人畫出來,祖父就能派人捉住他們,將他們打入大牢,再也不能害人。」
季瓊怯生生的盯著賈瑚看,黑如點漆的眼睛中既充滿了恐懼又有些期待。
賈瑚看著季瓊的眼睛非常篤定的點頭。
季瓊明明顫抖著,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般,開始形容那幾個常常讓他在噩夢中驚醒的臉。
這個過程是痛苦的,若是換做一般的畫師來話,不停的修改兇手的五官、體型等特徵,會讓小季瓊更加痛苦。
然而賈瑚前世是見過那幾個教頭的,所以最終將這幾人畫像畫出來的時間賈瑚可以控制。賈瑚沒有一蹴而就,然而也比旁的畫師完成得快多了。
而且再高明的畫師,只聽描述不斷修正的畫像,都不如一個本就擅長抓人物特徵的人親眼所見之後畫的,等賈瑚將那幾個教頭的畫像畫出來,季瓊都嚇得又要哭了。
安慰人、開導人都不是賈瑚的長項,好在無塵非常擅長這方面。而且季瓊因為在此回憶了一遍那些可怕經歷,反而經過開解之後,慢慢放開了。
梅家莊被滅了之後,南安王府低調了一段時間,原梅家莊裡那些骨幹都是南安王府的親信,原沒那麼好活捉。
但是長期用各種極端手法培養少年侍衛的教頭,自身性格或多或少的會有著不同常人的地方。
季琳前世辦理了太多案子,知道在哪些消息上留心,終於叫他捉拿了兩個人。
其實也不是旁的,就是這段時間,有京城著名的青樓傳出些鬧鬼的故事。無非是那個鼎鼎有名的姑娘,突然暴斃了,死相悽慘;也有姑娘被嚇得發瘋,衣不蔽體的跳樓自盡了,身上儘是傷痕。
本來花街柳巷,向來是是非之地。下九流的娼妓身契捏在老鴇子手上,不過是個物件兒,便是死了,老鴇或是拿了錢,或是不敢追究,往亂葬崗一丟了事。這些可憐人既沒有人做主替她們張目,也不會有人追究。
而且剛開始發生這樣意外死亡的時候,根本無人在意。
然而便是青樓里的從姑娘到丫鬟、龜奴,大部分都是不值一提的賤命,但她們終歸有七情六慾,會害怕。
越是真相樸素迷離的事,越會被添油加醋,傳得越發玄乎。後來簡直傳成了好幾家青樓每天都有姑娘死,說是被吸乾了精血。甚至有人將此事和跛足道人被捉聯繫了起來:渺渺真人被師兄清理門戶之後,壓不住妖邪了,有鬼怪作亂。
這些亂七八糟的信息,不逛青樓窯子的人根本注意不到。但是就這樣的事,非常離譜的牽扯上了無塵,加之賈瑚、賈代善等人對分析情報有著非同尋常的敏感。
然後開始打聽這些傳言的源頭,發現第一個死的青樓女實際上被跛足道人被捉要早,卻死在梅家莊被破之後。
就這樣,榮國府捉拿了兩個納安王府的教頭。
其實這案子並不複雜,從後世心理學的角度,經常處於某種非正常環境下的人,容易心理變態,進而表現出折磨弱者。
以前,這些教頭可以依訓練侍衛的名義隨意折磨那些被拐來的少年,而梅家莊被破之後,他們轉而折磨手無寸鐵的女子。
霍煉得了鳳藻宮滅口一僧一道的令,也在追查無塵和一僧一道的下落。
前世司徒睿能最終勝出,除了警幻暗中相助外,南安王府自身也是有一定實力的,在榮國府捉住南安王府兩個教頭的同時,霍煉也查到了曾經關押一僧一道的別莊。
南安王府的人夜襲別莊時,在別莊負責守衛的是程青松、程青柏兄弟。
鳳藻宮籌謀多年,霍煉又一直盤踞京城,連梅家莊那樣的組織都建立起來了,賈代善並不知道南安王府在京城的情報網靈通到什麼程度。
這種情況下,賈代善一開始就沒覺得鬧事抓了跛足道人,會完全瞞住南安王府。是以,別莊是有準備的。
行軍打仗之人,最會的便是排兵布陣。別莊的侍衛雖然不算極多,但是精心布防之後,戰力比之單打獨鬥高出數倍不止。
而南安王府的訴求是殺人滅口,來的是精銳,圖的便是殺人之後全身而退。
因雙方都準備充分,這一場遭遇戰參與的人雖然不多,但是打得卻十分激烈。極高深的武學是很難練成的,大部分天賦不錯之人加上努力,都可以練到中上左右的水平,頂尖水平卻是可遇不可求了。
榮國府留在別莊的人便是中上水準的,南安王府派來的人是頂級的。然而因榮國府的人身著軟甲,又布置了好幾重機關,南安王府的人並沒有討到便宜。
南安王府的人得了死命令,也知道一僧一道不除,萬一鳳藻宮的行事敗露出來,大家死無葬身之地,因而十分拼命。加之見別莊這樣層層防守,越發堅信一僧一道還藏在這裡。
就這樣,南安王府的殺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衝進了地下室。
困在地下室的正是被捉拿的兩個教頭,現在分別被假扮成了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反正這二人常年形容邋遢,臉上沒一日乾淨的,不仔細瞧,都認不出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