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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賈家和王家還是姻親,賈瑚也這麼直白的指出:此事能進行得如此順利,險些讓寧榮二府百口莫辯,那是因為有京營副總兵王子騰大人做內應。
賈代善亦是相同判斷,道:「王子騰這人雖然有野心,行事也激進,但並非無腦莽撞之人,王家當年也是追隨太祖的老人,本本分分便可保富貴,為何要鋌而走險?」
賈瑚道:「王家管著沿海數省的洋船貨貿,貨物往來和甄家打了多少交道。又借甄家的勢力得了多少好處。當年既是伸了手,自有把柄落在甄家手裡。既怕被揭發,便順水推船搏從龍之功了。安安穩穩的,襲爵總是降等,終有一日落個白身,與從龍之功無法比。」
賈代善點頭道:「瑚兒言之有理。」
賈瑚便又沉默了。聽祖父說史鼎這次在圍獵中拔得頭籌。這倒不令人意外,畢竟前世里這位保齡侯府最小的三兒子可是靠自己掙回一個爵位的人。史家一門雙侯,好生風光。這樣的人,自然能抓住每一個出頭機會。
賈瑚對史鼎沒多做評價,既是能人,哪怕再來一世,依舊會出頭。至於這位能人日後是敵是友,既是現在很多事已經與前世不同,那史鼎的立場自然還不能下定論。
「祖父,經此一事,瑚兒覺得指派巡鹽御史之事要提前了。姑父現在資歷尚淺,便是皇上看好,也不可能連升數級委以重任,此職人選恐怕有得爭奪了。」
凡是做過必有痕跡,賈瑚相信便是因著皇家顏面,此案引而不發,興德帝也必會對豫親王有所敲打。分甄應嘉的權順理成章。
前世里林海也是任翰林之後在都察院歷練了幾年,後來都察院南下巡按,查到鹽稅有問題,才將林海升兩淮鹽運使加封蘭台寺大夫,調任揚州鹽政衙門。而現在,林海入翰林不足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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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在榮國府討論司徒聰遇險案帶來的影響時,鳳藻宮和豫親王府也各自在分析。
司徒睿今年沒去圍獵,鳳藻宮得到的消息也遲滯了。這是讓霍貴妃和司徒睿最擔心的。
在興德帝回京之前,霍貴妃和司徒睿商議了好幾回。母子倆都擔憂鐵網山出了事。
霍貴妃是這樣對司徒睿說的:「鐵網山必是出了大事,霍煉傳遞任何消息都擔心受到牽連,咱們才對那邊的消息一無所知。」
照說鐵網山不管發生什麼事,霍煉沒卷進去,鳳藻宮便穩如泰山。但因有前世的經歷,司徒睿視皇位為囊中物,加之前世這一屆的鐵網山打圍並沒有出什麼變故,這一世許多事情發展都和前世不同,鐵網山突然斷了消息才讓司徒睿如此心神不寧。
「母妃,你說父皇不會遇刺吧?」司徒睿最擔心的便是這個,現在他年紀小,若是興德帝現在駕崩,皇位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
霍貴妃有些吃驚的瞧著兒子。她除了是皇妃,還是霍家女兒,不管是為了兒子的將來,還是母族的前程,她都願意盡力一爭。但是司徒睿得知鐵網山出亂子的時候首先想的不是關心父皇如何,而是擔心萬一父皇死了,自己會提前出局。霍貴妃絕非心慈手軟的人,這一刻也覺得司徒睿涼薄。
霍貴妃沉默了半晌才道:「皇兒,皇上也是你父親,你難道就不擔心他嗎?若是你父親真因此駕崩,你就不會心痛嗎?」
司徒睿怔了一下,心痛是什麼感覺?活了兩輩子,司徒睿仔細回憶,好像只有前世殺了季琳之後,自己心痛過,後悔過。緊接著便是天災人禍,江山搖搖欲墜。司徒睿他以為自己痛心的只是江山皇權,後悔殺了臂膀無人替自己維持皇權。
難道自己當真是一個冷血無心的人?
司徒睿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多,只是道:「兒臣自然是擔心的,但是母親,榮國府已經知道梅家莊的事。以前咱們可以退步抽身,現在若是太子贏了,我們沒有餘地。」
霍貴妃也擔心這個,只沉重的點了下頭。思考半日,霍貴妃道:「以本宮分析,你父皇應當無事。不管鐵網山因發生什麼而封鎖消息,若是國主有事,賈代化應該回來封鎖京城了。」
霍貴妃在分析其他事情上依舊是精明的。至於司徒睿過於冷心冷情這件事,她不敢深想。自從生出奪嫡之心開始,霍貴妃就在教導司徒睿成大事不能糾結兒女情長,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冷靜,不要被情感牽絆。那麼,司徒睿今日首先擔心興德帝駕崩後鳳藻宮的處境,也不為錯。
這母子二人提醒吊膽了月余,終於得了興德帝即將回宮的消息。霍煉也安然回來了。
霍煉為了這次打圍,苦練武藝,原本以為頭名手到擒來,誰知讓史鼎大出風頭,霍煉還因此生了一場氣。
然而因司徒聰遇險,整個圍場氛圍詭異,每個人的正常反應都會被解讀出十七八種意思,霍煉克制了火氣,就這樣平安回了京城。
即便不知道具體,留京的貴族但凡有些政治敏感度的,也都知道鐵網山發生了大事。也是為了這個,許多人反而避起嫌來,譬如南安王妃這段時間便沒入宮請安,省得鳳藻宮落個勾結外臣的名聲。
而司徒睿去南安王府是沒人說什麼的,十二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還到不了被人懷疑勾結外臣,密謀造反的地步。因而現在改司徒睿做宮內宮外的聯絡人,比之南安王妃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