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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瑚想了一下,溜溜達達的去了榮禧堂。現在還未開席,賈母正和一眾夫人、誥命說話。
剛走到門口,就聽賈母說:「瑚兒現在主意大著,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鴛鴦,你去找找看。」語氣中透著不滿。畢竟賈瑚自上一回請安吃了掛落,這都好幾個月了,鮮少踏足榮禧堂。
接著另一個女子聲音說:「瑚兒才多大,主意竟是那樣正麼?」正說著,那女子道:「說曹操曹操到了。瑚哥兒,還認得我不?來,過來我瞧瞧,瑚哥兒是不是又長高了。」
眼前這婦人賈瑚當然認得,上輩子就認得。
這貴婦現在是南安王妃,日後是南安太妃。算來是日後正暘帝的舅母。正暘帝登基之初,恰遇西海國犯邊。南安王戰死在西海沿子,世子繼位,又被活捉。南安王妃到榮國府收賈探春為義女,送西海國和親,換回南安郡王。
為何南安王一系丟城棄池,損兵折將,還能兵權在握?因為南安郡王霍家便是正暘帝的母家。
這麼算來,榮國府和南安王府向來有來往,今日南安王妃在這裡,也算正常。但是南安王妃對自己這麼親熱不正常!
賈珠就在賈母身側,明顯賈珠更得賈母喜歡。若是南安王妃要和賈母套近乎,為何沒見對賈珠多親熱?
賈瑚向前走了兩步,但是並未靠近南安王妃,便開始行禮。
南安王妃對賈瑚簡直慈祥得過了分,又對賈瑚招手道:「瑚兒不必行禮,快到這裡來,這是寧棲寺玄光大師開過光的佛珠,你們兄弟幾個一人一串。」說著,南安王妃著人捧上三串佛珠來。
賈母連忙慈愛的道:「瑚兒、珠兒,還不快謝謝王妃。」
又對南安王妃說:「玄光大師是有名的得道高僧,據說極是靈驗,但大師精研佛法,鮮少會客。許多人並無見大師一面的緣分。這佛珠當真太過貴重了,謝謝王妃厚愛。」
南安王妃卻道:「玄光大師這幾年確實不大露面。前兒我去敬香,偶遇大師在寺中,也是緣分。我原是給我那兒子求佛珠的,想著這是我頭一回見璉兒,該準備表禮,又想著瑚兒之前遭了一劫,索性算上珠兒,開口多求幾串。好在大師慷慨,竟讓我得了。」
不但賈母,張氏也站起身來慎重道謝。
不過賈母是覺得得了貴重禮物,真誠道謝;而張氏不得不多思慮一些。
那日瑚兒與自己坦白得了奇遇,便是手拿佛珠打消自己的疑慮,那南安王妃送瑚兒佛珠是否是有所試探呢?
賈瑚與張氏也想到了一起。
不,賈瑚想得更多。
前世季琳與父母秘密相認之後,從季母口中得知了季琳的生辰八字和賈瑚一模一樣。而季琳走失那日,正好是賈瑚落水那日。因為太過巧合,賈瑚不是沒有懷疑過裡面有什麼玄妙的力量。
而更巧的是,前世自己『走失』之後,恰好被訓練成正暘帝的暗衛。而正暘帝的舅母,現在拿一串佛珠來試自己?
那麼,南安王府是否知道什麼?南安王妃點名要看自己,她看的是賈瑚還是季琳?
賈瑚不動聲色。再上前幾步,又向南安王妃行禮道謝,然後伸手去拿托盤裡的佛珠。
南安王妃卻搶先一步拿了另一串,親手將佛珠戴在賈瑚脖子上,然後再給賈珠戴,因賈璉小,賈璉那串是張氏代收的。
自落水之後,賈瑚變得沉穩,故而現在也不用故作天真。小大人一樣走到張氏身側坐下。但是前世練就的敏銳還在,賈瑚知道南安王妃在觀察自己。
季琳前世是不信怪力亂神的,但是現在變成了賈瑚,除了玄學找不到別的解釋。賈瑚不得不往這方面猜測。
譬如方才賈瑚自己去拿佛珠,並非他不懂禮數,而是在測試。玄門的法器有法力大小,如果南安王妃果然是來測試賈瑚的,會將真正注入法力那串給他。而賈珠和賈璉那兩串,不過是掩人耳目。
果然南安王妃不許賈瑚隨便拿一串。
南安王妃、賈瑚、張氏心中各有所思,現場的氛圍卻很是其樂融融,南安王妃送出重禮之後,賈璉又得了不少表禮,無非是玉佩、長命鎖之類的東西。
賈瑚呆著無趣,跟張氏說了一聲,又去外院找賈赦去了。
南安王妃看著賈瑚的背影若有所思。這個賈瑚,仿佛是專門來拿這串佛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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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賈瑚不愛吃席。
這個年代的人禮數繁瑣,上流社會的宴會更重要的是用來擴大交際,聯絡感情。再好的菜,等菜上齊了,許多先出的菜都涼了,有什麼好吃的。
賈瑚在外院轉了轉,跟賈赦打了聲招呼,便悄悄溜到了演武場。
秦宵見賈瑚連小麼兒都沒帶,板起臉道:「瑚兒怎麼什麼人都不帶,路上遇到了歹人如何是好?」
賈瑚前世於武學一道有深刻的理解,加上敏銳的洞察力,一般人根本跟蹤不住他。但是到底人小力弱,別說遇到歹人了,就是遇到成年人,也難以抵抗。秦宵回來,是帶著保護賈瑚的任務的,所以這方面格外嚴格。
賈瑚拜了秦宵為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故而恭敬道:「回師父的話,我昨日下課之後回去,特地經過下人房那邊,看到吳新登鬼鬼祟祟的去了賴忠家裡,也不知道他們幹什麼壞事。我今天想去聽聽他們到底使什麼壞,所以沒帶人,省得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