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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賈瑚敢如此判斷,是占了一些前世的便宜。前世里,甄家死到臨頭,也轉移了貴重貨物妄圖出海,又將部分細軟分存於各親朋戚友處。便是榮國府也送來幾箱,被王氏私自做主收了。這也是後來榮國府的一大罪狀。
自然,賈瑚這分析也入情入理,賈赦、張氏、賈敏都覺有理。
接下來便是制定對策了。賈瑚心中有了法子,但是並未在大書房詳細說。在真正搏命的時候,賈赦的能力不足以扳倒甄應嘉;張氏和賈敏雖受了良好的教育,但是政鬥裡面真正骯髒的手段見得不多,賈瑚怕嚇著他們。
賈瑚只說:「我有個想法不知是否可行,等我問過祖父吧。」
此事交給賈代善定奪,賈赦等三人自然沒有異議。
但是張氏怎麼也想不到賈瑚所說的問祖父是親自去平安州問。此事張氏無論如何不能同意。賈瑚可從未出過這麼遠的遠門。再說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張氏心中擔心。
賈瑚勸張氏說:「母親既知道現在是多事之秋,我若寫信去平安州,一旦被攔截,所有計劃都暴露了,這些信件若擺到皇上面前,都不等司徒聰緩過氣來,恐怕就要牽連榮國府了。此事我不去,難道二叔去?」
賈赦有差事在身,是不可能出遠門辦事的。而且就賈赦這樣的,就是他有時間去,這樣的事交給他還不如交給個辦事牢靠些的下人。至於賈政,雖然是賈家子弟,現在都不見得跟榮國府一條心了,能力更是只會添亂。
張氏不是不知道現在寧榮二府派不出比賈瑚更有能力的子弟,但是她是做母親的,不會讓這么小的孩子去冒險:「然而你才多大?獨自離京,我如何放心?
賈瑚勸張氏說:「並非獨自,有師父護著我,另外,我也打算帶上季先生。」
季青山已經在帳房當了好幾個月的值,這人不愧是秀才出身,加之對榮國府感恩戴德,辦事既勤謹又忠誠。現在不但將榮國府積年老帳算得清清楚楚,還托自家娘子向管家奶奶提了好些合理化建議。張氏採納了好幾樣,後來證明果然行之有效。
張氏甚至都覺得季青山這樣的人,只做個帳房先生是委屈了。便是去軍中做個糧草官都做得。
張氏依舊擔心,只搖頭不允。
賈瑚道:「小舅舅像我這個年歲的時候,都已經去山東書院讀書了,我去一趟平安州花不了多少時日,母親不必太過擔心。」
張玉樹是張氏幼弟,素有才名。像張佑這樣的身份,自然有人想要拉攏,當年也有人試探過張佑的口風,讓張玉樹入宮伴讀。張佑不願意張玉樹早早和鳳子龍孫綁定,便一狠心將張玉樹送去山東的書院。
因此,張玉樹雖然出身名門,卻少小離家,吃了些苦頭。
張氏知道處理私鹽案的事要緊,也知道賈瑚有成人心智,既是幼弟能做到的,賈瑚應當也能做到,便你沒堅持反對了。只是依舊擔心兒子受委屈,收拾了一車的東西讓賈瑚帶上。
前世不眠不休趕路的經歷不是沒有,賈瑚自然不會帶那許多東西。現在是儘早趕到平安州為是。但是賈瑚也沒反對張氏準備,只是臨出門那日,出城之後再遣人將東西送回來,輕裝上路。
秦宵和其他護院趕路不在話下,賈瑚也不見疲累。便是賈瑚原本預計需要照顧的季青山,也完全不拖後腿。
如此,不過兩日便到了平安州。
賈代善聽說賈瑚來了,便知道賈瑚必是有事和自己商量。
讓賈瑚一行先修整一夜,次日一早,便與賈瑚、秦宵在書房說話,不叫任何人打擾,半日才出來。
賈瑚做計劃的時候,依舊是用一張沒裁過的大紙,邊畫圖邊備註。
先是制定要達到的目標,根據目標制定幾個可實施的方案,再討論沒個方案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對方不同應對下,自己該如何採取不同的對策。
畫完圖之後,賈瑚有取出一塌紙,將沒個方案都有條理的寫好。
其思慮之周全,便是賈代善也沒什麼好補充的。
只是商議到賈瑚要親自南下時,賈代善和張氏一樣放不下心。
賈瑚說:「祖父,我都安排好了,我便是去了江南,也不用事事沖在前面。無塵道長不是南下敲打族人了麼?我不管年歲如何,也是榮國府的嫡長孫,有些無塵道長不好處置的人,我去處置正好師出有名。至於對付甄家的事,皆有道長出面做總攬,我去了,只是道長有個商議的人。」
賈瑚制定這份方案是對甄家下死手了,雖然有必要,但是並不容易實施。賈瑚便是將方案制定得再仔細,也有需要隨機應變的時候。
無塵自然是個機變的人,但是賈瑚作為方案制定人,與無塵一道商議,自然事半功倍。
賈代善知道領兵打仗有時候兵行險招是必要的,沒糾結多久就答應了。
又準備了一段時間,賈代善給京城寫了信,說是先國公託夢說屋子垮塌,讓讓賈瑚回鄉修墳祭祖。
有了老爺的信,張氏再不放心,也沒攔著賈瑚南下了。但是張氏知道賈瑚南下絕非修繕祖墳那麼簡單,多半與私鹽案有關,難免憂心忡忡。
因有秦宵同行,賈瑚自己也是個機謹的人,且鳳藻宮也不至於為難一個孩子,賈瑚並不太擔心安全問題。
不過為了讓霍煉放心,賈瑚身上還是帶了一封賈代善吩咐金陵族人配合賈瑚修繕祖墳的親筆信,故意讓人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