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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容易的事。
所以這個笑容和兩個酒窩並不代表他的內心。
倘若讓他選擇,他現在更傾向於驚天在球場上和他的球員並肩而戰,但很可惜,就如同英聯杯決賽一樣,他只能目送他的球員將皮球送入對方的球門, 或者被對方將點球踢進。
是的,蘭道爾感受到了壓力,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
贏球的壓力、聯賽不敗的壓力、不失球的壓力、更重要的是6分的壓力,當然還有說錯話的壓力。
自己的那張嘴說了什麼話,他心裡還是很有數的。
他和所有人有同樣的猜測,這場即將開始的比賽,勢必是一場進攻大戰!
在層層壓力下,倘若要形容他的心情,或許維克多的那張沒有什麼表情的臉可能更恰如其分一些。
但蘭道爾依然不願將自己的壓力展露在外,讓他的球員擔心,所以他依然對媒體揮手。
蘭道爾的反應其實也不出媒體的預料,賽前發布會都開完了,會在這個時候接受媒體採訪的主帥怕是腦子出了問題。
他們接著看到其他人也先後走來,首先就是教練組和醫療團隊,無論是阿萊格里,還是齊達內,又或者是醫療組的成員,都是表情凝重。而身後的球員們更是沒有一人看向他們的鏡頭,俱是昂首闊步走向球員通道。
這樣的場面比如發生在曼聯或者切爾西這樣的球隊中是常態,如果是中下游球隊更是沒有媒體問津,這可是豪門專屬待遇。
但在喜鵲這個年輕球隊身上……
蘭道爾的青年近衛軍可是一群逗比啊!
「本賽季以來的第一次吧?」
「的確如此,世俱杯決賽的時候都是很輕鬆的,看來也是怕了蘭道爾的那張嘴了。」
「61輪不敗,我想他們寧可像當年的米蘭輸給帕爾馬一樣,輸給誰都好,但不能是曼聯。」
「而且這還是價值6個積分的比賽!」
現場記者實在是太多了,他們來自各個國家,以至於老特拉福德留給這些現場解說的媒體的位置都不夠。
夢劇場自然是處處紅色,此刻球員通道內有不少工作人員正忙碌往返,他們正在為比賽做準備。
當看到蘭道爾後,紅魔的工作人員一個個跟他打招呼,對待他的態度格外親切,而齊達內同樣備受禮遇。
阿萊格里每當這個時候都在心中苦笑。
同樣是蘭道爾的助教,但在足球的世界裡,半步球齊達內讓走到哪裡都是受人尊敬的存在。
齊達內對於夢劇場並不陌生,在球員時代他也不止一次造訪過夢劇場。可正因為如此,他才能明白這場球場意味著什麼,這比賽意味又意味著著什麼——這會是一場艱難的比賽,也是寶貴的學習經驗。
到了更衣室後,蘭道爾讓球員們先去準備,他直接走向了弗格森的辦公室去拜訪。
「蘭道爾,去見爵爺嗎?」有曼聯的工作人員笑著問他。
「對,爵爺在嗎?」
工作人員就說:「爵爺在球場給球員簽名,你可能得從這裡過去。」
蘭道爾沒想到老頭在這個雨夜居然去球場給球迷簽名,他毫不猶豫改變了方向,從球員通道走向了球場。
夢劇場毫無疑問是對他有著特殊意義的一座球場,當他還是個單純的球迷的時候也不止一次為了看比賽專程飛來。但每次來到這裡,他都有朝聖的心態,而讓這種球場在他心中封聖的,毫無疑問,就是那個老人。
走出球員通道的那一刻細雨冷風都鑽入了他的脖子,為了避免感冒他立刻豎起了這件風衣的立領,扣上了防風扣。
他已經看到了弗格森站在西看台的背影。
西看台是曼聯死忠球迷看台,這裡也擁有最極端的「紅魔」,所以當其他看台的球迷看到蘭道爾的時候會給予他掌聲,而在爭奪6分的榜首大戰中,這些西看台的「紅魔鬼」給予蘭道爾的依然是噓聲。
當然蘭道爾知道,沒有謾罵就是禮貌和體貼的特殊待遇了。
此刻距離比賽開賽還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但是曼聯的球迷已經將球場裝滿了大半,當弗格森聽到噓聲和掌聲的時候奇怪地看向身後,就看到了穿著一身黑色風衣,在雨幕中快速穿行走來的蘭道爾。
笑容幾乎在第一時刻出現在了弗格森的臉上,還沒等老人翻過GG牌,蘭道爾跳躍輕輕跨過,笑著向他張開手,如同剛剛返家就迫不及待來見父母的孩子。
弗格森毫無保留地給了他一個用力的擁抱,輕輕揉著他沒有打任何髮膠卻因為剪斷而顯得清爽的短髮,首先抱怨的也就是這一句,「好好的剪它做什麼,你們這些小子總是喜歡折騰這些。」
蘭道爾促狹地笑問,「我們這些小子是包括您的大兒子和小兒子嗎?那我排在哪裡?我是您最心愛的那個嗎?」
他可理直氣壯了,我又不是您孩子裡唯一喜歡捯飭頭髮的那個,一個在我之前,一個花樣倍出,我可是乖巧的那個——他甚至沒說,他另外一位迷信的老父親還攛掇他染回那個奶奶灰呢,因為那老頭相信這會為喜鵲和英格蘭帶來好運!
但此刻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紅魔鬼」聽到了蘭道爾的話,先於弗格森給了這個傢伙一個白眼,你?
你還想當我們老頭最心愛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