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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爺爺奶奶送給她的見面禮。
許母看見她玩得開心,眼睛也不自覺跟著輕輕彎起,溫聲說道:「要回去了啊,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記得給我們發消息報平安。」
許歌點頭應好。
許母又道:「以後也該負起責任了。」
許歌側首看著她,只見她正目光溫柔地看著屋內的一大一小。
「女兒啊,不管以前怎麼樣、怎麼過,從你領了證,走完領養程序的那一刻起,你就要肩負起一個母親的職責了。
「不要辜負她奶奶對你的期望,也不要辜負你當初做下的這個決定。
「好好對豆豆,好好照顧她,她從今以後可就是你的孩子了。」
語重心長,話語懇切,充滿殷殷期盼。
他們接受她結婚這件事,也接受她突然成為一位母親這個現實,這都沒有關係,只要肩負起自己的責任就好。
不論她做什麼,只要她做一個有擔當的人,他們做父母就會永遠支持她,永遠。
許歌明白母親的意思。
她環住媽媽的手臂,腦袋枕著媽媽的肩膀,笑意開懷。
在母親身邊,身心都會分外輕鬆。
「我明白,我都明白,」她說,「也謝謝你們能成為好父親、好母親。
「能成為你們的女兒,是我的榮幸。」
她很感激能出生於這個家庭;
感激父母給予包容與支持,讓她有大步向前的勇氣;
感激她可以對他們有秘密,也可以對他們沒有秘密。
許母聽見這話,笑得眼睛彎彎,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嘴甜。」
…
回程時已是夜晚。
電梯門打開,豆豆踩著她的滑板車第一個溜出去。
好朋友小熊被塞在她的小背包里,這會正耷拉著腦袋,一顛一顛地跟著她回家。
許歌隨後走出電梯,啟聲叮囑:「慢點豆豆,慢慢滑,要小心一點。」
「豆豆慢慢滑~」
追風少女豆豆一邊說著,一邊滑到家門口。
她停下來了,乖乖地和小熊以及新晉好朋友滑板車一起等著姨姨來開門。
結果還不等許歌開門,門先從裡頭打開了。
兩日不見的薛應月出現在她們眼前。
她在裡頭聽見她們的聲音了。
豆豆一看見她,開心地舉起手,像一團綻開的小煙花:「豆豆回來了!」
然後跟她炫耀新朋友:「爺爺奶奶給豆豆的,車車!」
她笑得很開心,顯然很喜歡這個禮物。
薛應月也眉開眼笑地應和著:「是爺爺奶奶送的禮物呀ʟᴇxɪ,很好看,很漂亮。」
她摸了摸豆豆的腦袋,一手牽著豆豆的手,一手拎著豆豆的新朋友進屋,邊走邊問:「豆豆這兩天有沒有想姨姨?」
再一次無比自然地無視了某個大的。
許歌「嘖嘖」兩聲。
真是好沒禮貌的租客,見到房東回來了都不會打招呼。
她在心裡譴責薛應月,抬腳進屋關門。
薛應月聽豆豆的話把她的新朋友放在玄關處,幫她脫下包包放好,然後就準備帶她去洗澡了。
許歌走入客廳,抬頭看了薛應月一眼。
一頭長髮用鯊魚夾夾著,身上穿著輕便的家居服。
短袖長褲,不再是第一晚那樣輕柔的吊帶睡裙。
自從遺落披肩之後,她的睡衣風格就變了,到了冬天怕是連羽絨服都能成為她的睡袍。
挺好。
許歌想,這樣就不會再掉東西了。
她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道:「那豆豆就交給你了,開車回來我也累了,明天還要上班,我也去洗澡睡了。」
她房裡還有一間浴室,洗完澡出來直接睡覺,這再舒服不過了。
薛應月沒有反駁,只是淡淡地應了聲好。
豆豆已經開心地跑進浴室去玩自己的鴨鴨小玩具了。
許歌聽見這沒有感情的回應,緩慢睜開漂亮的桃花眼,略帶水霧的眼睛裡映照出薛應月的模樣。
很冷淡的模樣。
「怎麼?薛老闆還在記我的仇呢?」
薛應月轉頭看向她。
只見她揚起唇角,笑得又漂亮又惡劣,薄唇一張就吐出兩個字:「老、婆~」
就跟在提醒她是哪筆仇似的。
「……」
薛應月皮笑肉不笑地送上自己的美好祝願:「許副總,祝你晚上做噩夢。」
又氣到她了。
許歌兩眼一彎,心情美麗地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薛應月站在原地目送她回房,怎麼看她怎麼不喜歡。
樸實的祝願,最極致的嫌棄,祝她今晚能在夢裡看看自己有多膈應人吧。
結果這一夜做噩夢的人成了她薛應月。
這個噩夢裡有她,有許歌。
夢中,她和許歌站在客廳里,身旁沒有任何一個人。
她看見許歌向自己走來,唇邊帶著明艷的笑,天光透過玻璃打在她身後,亮得萬分不真實。
緊接著,她伸出手輕輕地扣住她的手,呼吸一寸一寸地逼近、糾纏,而後擦過她的臉頰,曖昧地停在她耳邊,雙唇一啟,喊出那兩個驚天動地的字:
「老婆~」
薛應月「刷」的一下就醒了。
她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緊緊看著天花板忘了轉動,腦袋仿佛被人錘了一記,此刻分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