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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風走後,寧言君聽她的話,今夜難得沒有趕製那一套中衣,她的房間一夜都是暖洋洋的,也沒有半點潮濕的感覺。
寧言君梳洗上床,不知是心理原因還是什麼,總覺得今晚的被褥十分暖和,疑神疑鬼地懷疑著那個小無賴是不是沒有聽話。小心試探了一番,身上裹住的被褥又沒有任何化形的跡象。寧言君探查無果,只能紅著俏臉將自己縮到了被褥更深處,揣著小心翼翼、緊張,和一種既期盼是又生怕它是複雜糾結小心思,良久才進入夢鄉。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習慣了早起的寧言君在妝鏡台前心不在焉地梳妝,就聽見行館之中一陣騷動。
太子從睡夢中被吵醒,他身邊的內侍也是怒氣沖沖跑下樓詢問:「怎麼回事?!何人膽敢驚擾太子殿下休息?!」
行館的一樓大廳之中,正有三個年輕人被聞聲而動的侍衛制住,聽內侍的尖聲厲問,也不畏懼,一人和豁出命去一般,繼續大聲喊道:「殿下!求殿下救救祈順城、救救雨崩村的百姓吧!」
隨太子一起在行館住下、以便隨時隨侍左右的祈順城令從門外匆匆趕來,正好聽見這句,大驚失色,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怒斥:「哪裡來的刁民!太子殿下駕前,豈容爾等在此喧譁!」他的臉上貼著一塊白色的藥膏,眼睛水腫,露出來的臉上縱橫紅色紋路,面目可怖。昨日在雨里跑了一天,他臉上的皮肉發泡、夜裡在濕氣的催化下潰爛了一小片,疼得他是後半夜都沒能睡著。
作者有話說:
小龍愈發霸道哈哈
第142章 情與共危難見意真(下)
幾人毫不畏懼,即便雙手被反擒在身後、死死壓制動彈不得,也緊緊捏著拳頭,咬牙恨道:「太子殿下不救救我們,橫豎也是淹死、餓死,和被你們殺死打死,沒什麼區別!」
其中有個勁兒大的,還趁身後的官兵疲勞鬆懈的空檔,突然發力掙脫了束縛,大有要捏起拳頭與幾個官兵拼個你死我活的駕駛。
場面愈發失控,祈順城令嚇得倒退兩步,這話讓太子殿下聽到那還了得?!他可是全權負責了整個行館的安全,揚手將連忙上來保護自己的官兵全部呼上去拿人,臉上的動作太大,扯動了潰爛的皮膚,他齜牙咧嘴捂著臉,一隻手指著旁邊腳步遲疑的官兵:「愣著幹什麼,快把這些刁民給我押下去!胡言亂語驚擾了殿下!」
話說完,有幾個士兵依舊猶猶豫豫沒有上前,一人抿嘴糾結一番,心一橫轉身拱手對祈順城令道:「大人,這祈順城,年年暴雨,百姓們…真的都快活不下去了…」
祈順城令大怒,上前啪——的一巴掌扇到這個膽敢出言不遜的手下臉上:「你好大的膽子!連本官的話也不聽了麼?!你、還有是誰,放這幾個刁民進來的!一律同罪!」
一巴張呼得那人腦袋發蒙,捂著臉踉蹌兩步好不容易才站穩,其他於心不忍的官兵見狀,也只能順從大人說的,上前將頂撞大人的同袍也死死扣住。
那官兵被兩個兄弟押著跪倒地上,骨子裡的血性徹底激發,目眥欲裂盯著樓上的走廊:「太子殿下不是神明麼?」他咬著牙抗衡身後士兵的力量,聲音都快喊啞了,「難道上天入地的真神,就可以棄子民於不顧,任由吾等小民,生活在水火之——唔!」還沒說完,就被城令一腳踢在肚子上,疼得說不出話來。
太子徹底被外面的嘈雜聲響驚擾,沒了睡覺的興致,陰沉著臉色起床,隨意披了一件燦金色的大氅便走出來,在三樓欄杆邊站定,皺眉斜睨大廳之中的混亂局面。
走廊之上突然安靜下來,祈順城令似有所感,抬頭一看,嚇得臉色煞白,腳一軟跪伏請罪:「殿下恕罪——」
城令話還沒說完,就被太子一句看似輕描淡寫的問話打斷:「你就是這麼保護本殿下安危的?」聲音不大,也不知,他方才到底有沒有聽清下面百姓的請願。
祈順城令立著耳朵才在窗外暴雨聲的打攪之中將將聽清太子輕輕的話,急切想要解釋:「手下辦事不利、這些刁民喬裝成修補篷布的匠人——」
身後被押起來的一個年輕人又暴起而大聲質問道:「殿下!您不是真神麼?!為什麼不能救救、唔——」很快也被官兵用破布塞住了嘴巴,罵聲淹沒在嗚咽之中。
該說的不該說卻都已經說了,祈順城令臉色慘白,心道完了完了,緊閉著眼睛等待太子殿下的「審判」。等了片刻,卻並未聽到太子的回話,他小心翼翼抬頭,與太子面無表情的目光相會,立刻又低下頭去,祈順城令會意,跪著不敢起身,揮手招呼手下:「還不快把這些刁民押下去!」
幾人眼中絕望和怒氣爆發,只可惜嘴巴都被人堵得嚴嚴實實,只能在嗚咽悲號聲中被人拖拽下去。
太子不屑瞥了一眼,便轉身要走,卻見攝天軍尊主從一邊的樓梯上來:「殿下。」
太子頓住腳步:「先生也被吵醒了。」
攝天尊主低頭:「殿下,我看此地連年水災,不過是因為有水妖作祟。」
「水妖?」
「嗯,是祈順以東的怒江中,有水妖。」
太子沉吟,又問:「先生有破解之法?」
「太子即將成神,已經擁有通靈傳神的本事,水來土掩,您如果能為祈順百姓走一趟,請來山神克制水妖,不出幾年,祈順的水患,將會徹底解決。」攝天尊主聲音一頓,揣著袖子補充了一句,「這也算是,完成了殿下成神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