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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流君將手收於心間,雨聲,風聲,花草舞動聲,以及遠處的蒼江濤聲,伴隨著心間款款流淌的思念和情誼,忽然在腦海之中匯成了一曲繾綣的曲調。她靈感乍現,勾起唇角,重新回到桌前,一詞一句皆如水到渠成,在宣紙上很快寫就了數行。
越流君笑著看過一遍,等到墨跡漸干,便小心將它收起來。這才繼續方才手頭的事情。
當嘲風回房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暖景象:君兒端端坐在燈前,一手握著小剪刀,另一手是疊好的紅紙,雙眸也被鮮艷的大紅色暈染成愈發溫暖的顏色。
嘲風揚起嘴角,停下腳步,將呼吸都放輕了,呆呆立在了門口不動,生怕自己再往前踏一步,便會打擾了這樣美好的畫面。
越流君卻似有所感,抬頭就對上嘲風痴迷的目光,眼中的驚訝一瞬間悉數化為柔情,柔聲問她:「怎麼回來了也不說一聲?」
嘲風搖了搖頭,痴痴道:「君兒…好看…」
答非所問,卻又好像給出了最真實的答案。越流君臉色微紅,低頭瞧著手上的紅紙,小聲嗔道:「你真是,越來越喜歡渾說了…」
嘲風上前毫不客氣拿了個圓凳坐下湊到君兒身邊好奇問:「君兒這是在做什麼?」
越流君正好小心剪完最後一下,她放下剪刀,將疊好的紙展開舉起來:「剪來將咱們的家裝飾一下,添些喜慶。」
她手中展開的,是一張成雙的大紅喜字,兩邊對稱的角上,還有象徵美好寓意的喜鵲牡丹,比普通的那種喜字要繁複精美許多。婚禮雖然註定了十分簡單,越流君卻想讓它儘可能完美,足夠銘記一生。
「哇,好漂亮!」嘲風眼裡也倒影出喜慶的紅色,一看君兒面前的桌上,已經擺了好大一摞大紅剪紙,每一幅都是君兒用心剪成,足夠將她們小家的每個房間都裝點得喜氣洋洋。
嘲風一張一張小心欣賞,越看越是歡喜,毫不吝嗇地讚嘆道:「每一張都好漂亮,不愧是我的君兒!多虧了君兒的巧手!這可是世上哪裡都買不來的完美裝飾!」
越流君被心上人幾句誇讚說得心裡甜甜的:「本來…還想為你繡一套內里穿的衣裳,可惜你太著急,來不及了。」越流君說著,又取來一張完整的紅紙,繼續忙。
雖然嘲風無比嚮往君兒親手繡成的新衣裳,但成親不能被任何事耽擱,她想了想,霸道地說:「那、那便暫時先記在君兒帳上,等我們成親之後,來日方長,君兒要繡給我。」
來日方長…現在幾乎成了越流君最喜歡的一個詞。
越流君笑意盈盈,也寵著嘲風的小霸道:「好~」來日方長,她會儘自己一切所能,做小龍最好的妻子。
君兒說完,嘲風便興致勃勃在一邊看她剪,又幫不上忙,看著看著,目光關注的重點便從那一雙素手轉到了眼前的人兒身上,嘲風連眼睛都捨不得多眨一下,循著君兒身上的香氣,怔怔出神越湊越近…
眼瞧著這人都快從自己坐的圓凳上蹭到君兒凳子上去了、臉上壞壞的表情不知道想幹什麼,越流君被她灼灼目光實在看得緊張,終於忍不住開口問:「綢子、紅燭,還有我囑咐的玫瑰餅的食材,你們都買到了麼?」
越流君知曉她愛吃玫瑰餅一類的點心,還專門親手去空谷之中采了最新鮮的花瓣,早早製成甜蜜清香的「神秘」醬料,只等嘲風買回製作酥皮需要的食材,就可在成親那天讓這人一飽口福,嘗嘗自己的心意呢。
嘲風從痴迷之中回過神來,乖乖坐回自己的凳子就好像一個被娘親發現做了壞事的小傢伙一般坐得筆直,如實答:「君兒吩咐的東西,都買好了。」嘲風說著,眼裡浮現出一絲為難。
微雨雙燕和山下那些熱情的鎮民,都說自己應該送君兒一樣禮物。可是一連思考了好多天,下山這麼多次,必備的物什都備齊,她左挑右選,幾乎將山下鎮裡的貨品全部看完了一遍,甚至還偷偷神行出去大城市裡轉了轉,卻都沒有找到合適的禮物送給君兒。
那些金銀首飾、絲緞,怎麼看,都差了些心意。到底該送什麼好呢?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嘲風好幾日,雖然君兒早就說…她們之間不必送禮物,嘲風還是一點也不想委屈了君兒,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找到一個真正有意義的禮物來。
嘲風一邊想,一邊捏著自己的衣角:「現在,基本都備齊了,只等成親那一天咯!」某人既嫌時間過得太慢、恨不能馬上就能與君兒成親,又擔心時間過得太快,自己想不到十分合適的禮物。
越流君沒有注意到她表情的變化,只一心看著手中的剪紙,笑道:「小龍這麼閒呀,我覺得時間都好趕呢。」將剪好的窗花都交到嘲風手上,「正好,你先去幫我把這些都貼好。不明白怎麼貼的話,問問微雨她們。」
「是!」嘲風挺直腰板聽從未婚妻的吩咐,好好拿著那一疊剪紙,「我明白的!貼個剪紙有什麼難?」說罷便快步出去執行君兒下達的任務了。
越流君寵溺瞧著她的背影,根本不在意嘲風會否將她辛辛苦苦裁剪出來的作品貼毀了,反正是她們共同的家,小龍怎麼貼,她們便怎麼看~
臨近婚期,微雨雙燕兩個小丫頭在嘲風無比怨念的目光之下,大著膽子要小殿下搬去了隔壁住。就連君兒也幫著微雨雙燕說,小殿下只能在心頭狠狠記了微雨雙燕一筆,偷偷醞釀著以後一定要將她們倆變成小豬崽來瞧瞧的壞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