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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如玉哪裡會放棄任何一點信息:「後來怎麼了?快說!」
還是紅綃回過神來,替碧珊補充道:「聽聞…兩個施刑婦聽令打了大小姐幾下,天上竟然兀地落下來一道驚雷,把萬誡堂的屋頂都劈了個大窟窿,落下的瓦片差點沒砸破施刑婦的腦袋,她們手上的『萬誡』當即就碎成了渣滓。屋內所有的桌椅都裂開了…」原來,用來懲罰言君的奇特長柄刑具名字就叫「萬誡」。
「什麼!」寧如玉大驚失色,全相府上下所有人都聽見了方才那一聲旱天驚雷,寧如玉當然也不例外,只是萬萬沒想到那會與萬誡堂有關,「怎麼可能?荒唐!你們聽誰說的?!」
碧珊也點點頭:「是、是萬誡堂外的護衛親眼看見的,施刑婦也證實確有其事,現在都快傳遍了…」
那道驚雷卻象是也劈到了寧如玉的頭頂上。即便碧珊沒敢將大家謠傳的話告訴她,寧如玉還是和所有得知此事的人一樣,想到寧言君命格註定尊貴的可能,大驚失色、腳步不穩,竟是後退兩步,撞到身後的椅子上,她完全沒感受到疼痛:「不可能!這是巧合、絕對是巧合!」
碧珊上前扶住站立不穩的寧如玉,小心勸慰:「小姐、當然是巧合,這次是大小姐走運,恰好遇到了旱天雷…」安慰的話說出來,連碧珊自己都不信呢。晴空霹靂,好巧不巧把萬誡堂的房頂劈壞了,會是巧合?
「去萬誡堂!」眼見為實,寧如玉掙開碧珊的攙扶,要去萬誡堂親眼看看。
碧珊大驚,趕緊拉住寧如玉:「小姐、您不要衝動。大人現在還在萬誡堂!」
寧如玉掀開碧珊:「那正好,我要讓爹爹查個清楚!爹爹定是被她巧舌如簧的爭辯給矇騙了!」
「小姐——」碧珊還想勸阻,紅綃向她使了個眼色,勸她不要忤逆小姐的意思,碧珊這才放棄勸阻的念頭。
……
萬誡堂,被言君念念不忘的小銀龍,正蔫蔫地趴在屋頂的小角落裡,好不容易才緩過小肩背上的疼痛,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嘲風移花接木的法訣雖然玄妙,卻無法替受保護的人將攻擊者的力道化為無形,只能盡數轉嫁到施法者的身上。是以同樣細皮嫩肉的小龍,背脊上恐怕都已經留下淤傷了。嘲風抬起腦袋,這才發現寧鶴年竟然還未離開萬誡堂。
他負手站在那一堆碎落的瓦礫邊,靜靜抬頭看著屋頂的大窟窿呈現出一種不規則的形狀,連片的青瓦都被擊碎掉落下來,斷裂的橫樑上生生被撕裂一般燒焦的痕跡昭示著那道雷霆驚人的破壞力。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寧鶴年臉上浮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對左右吩咐道:「讓人來把這裡打掃了,修繕屋頂,所有桌椅全部換掉。」
手下人稱諾,寧鶴年轉身正欲走出萬誡堂,堂外便傳來嘈雜人聲。
精神懨懨的嘲風尋聲一看,就見一人帶著兩個穿著鮮艷的丫鬟腳步匆匆、不顧護衛的阻攔想闖進萬誡堂。
是寧如玉。
剛走出堂門的寧鶴年皺眉怒喝道:「放肆!你這是做什麼?」
寧如玉大膽走進來,上來急切道:「爹!您可千萬不要被矇騙了!」
作者有話說:
言君能見到小龍嗎~
第41章 龍玉碎萬誡幽夢引(下)
趕來的三人目光不約而同越過擋在門口的寧鶴年往裡看去,一地的狼藉和那一束直接從萬里晴空射到瓦礫之上的日光做不得假。
這一幕讓寧如玉的情緒一下升騰到頂點,紅了眼眶在面無表情的父親面前執意進言:「爹、請您聽如玉一言!姐姐那枚玉玦,絕對是圖謀不軌之人贈送的!能讓姐姐隨身帶著,說明那人一定不簡單,不可不防啊!」
寧如玉說得是急切又誠懇,儼然一副為家族命運殫精竭慮的模樣,眼中卻是掩藏不了的慌亂。她身邊紅綃盯著地上的瓦礫若有所思,此雷絕對不凡…
屋頂上的小銀龍聞言,表情有些凝重。一塊莫名其妙的玉玦,君兒不僅隨身帶著,更是寧願挨打也不肯說出實情。她該是多麼珍惜那玉玦啊…
嘲風並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卻從方才君兒心情的波動,看出了她確實對玉玦的真實來歷有所隱瞞…雖然知道寧如玉大騙子說話不可信,卻也情不自禁產生了些許疑慮,以為君兒所珍惜的那枚玉玦,應是有人相贈。九殿下本就因為受了委屈而懨懨無神的心情愈發低落。
寧鶴年銳利的目光掃到寧如玉身上,讓她閉了嘴:「看來你的內訓堂課業太輕鬆,想進萬誡堂來修習?」
嘲風只覺頭腦發脹,才懶得關心寧如玉大騙子和可惡寧老頭之間的爭吵,凝神靜氣,御起神行之術離開了萬誡堂,等她反應過來之時,才發現自己稀里糊塗就來到了潤雪居。
因為受了小傷,嬌貴的小銀龍步履有些沉重,猶猶豫豫來到言君臥房屋頂…在自己趕到之前,君兒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被打了多少下?
小銀龍的前爪剛想往前踏一步,又轉念一想,君兒受再多委屈,也是為了那個贈玉人受的委屈,何須自己在這裡瞎操心?小爪子不禁猶豫起來,不知該不該去「自討沒趣」。
此時,在安神香的幫助下,滿懷忐忑和期待入眠的寧言君卻沒有如願以償見到小龍。
她正站在一處還算熟悉的街角,四下望了望,雖然並沒有來過幾次,言君卻能確定這裡是景城東南角。天地間似乎暈染著一絲淡淡的紅色。卻不是喜慶的大紅,而是藏有血腥氣息的暗紅,寧言君隱約能體會到自己身處夢境,這樣詭異的環境卻還是讓她心中莫名地慌亂。